于是她隻能趁人不注意,拉着白如夢灰溜溜地跑了。
這沒了對台唱戲的人,鐵夫人和高夫人就被請進了衙門,包公不在,便由公孫先生出面接待。
“這三日又三日,你們開封府究竟有沒有找到紅花殺手?”
兩家夫人當然有聽過坊間的傳聞,但至于是不是真,還得看開封府的說辭。
公孫先生儒雅溫潤,兩位夫人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他讓人上了茶,才道:“二位夫人,紅花殺手确實不是展昭,若二位信得過在下,不妨再等上兩日,兩日之後,開封府必定将兇手繩之以法。”
鐵夫人快人快語,隻問:“是那個妓女的弟弟,對不對?”
公孫先生嘴角微抽,不過他沒否認,當然也沒給出确定的答案,但這麼暧昧的态度,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答案了。
開封府從不是無的放矢的地方,兩位夫人心裡當即明白,恐怕包拯已經掌握了部分确鑿證據,既是如此,她們也不好再威逼,又說了兩句體面話,便先後離開了開封府。
與此同時,小飛也已經從獄卒的對話中,知道了古老闆攜白如夢來探監被拒絕的消息,外頭喧嘩得很,他又是武人,耳力出衆,哪裡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
“看來古老闆并沒有你想象中的看重你,她已經走了。”
展昭此時,說起了不鹹不淡的風涼話,他生得俊朗,即便說諷刺之言,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這春風吹到小飛耳邊,卻變成了冬日裡酷寒的西北風。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是你們開封府欺人太甚,這天底下會武的人那麼多,你們憑什麼說我是紅花殺手?還說什麼小紅喜歡我,我當初裝瘋賣傻,怎麼可能有人會喜歡一個傻子?”
小飛雖然對着展昭說得言之鑿鑿,但其實心裡是非常明白的。
他在惜春院厭倦裝傻,又生怕被别人發現,在小紅接二連三地給他投喂之後,他就懶得在小紅面前裝傻,還說自己有難言之隐,那傻妞竟也信了。
展昭聞言,卻隻輕笑:“你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
如果五爺在這裡,他一定會感歎,這話的語氣也未免太像黎知常了一些,不鹹不淡,卻足夠戳人肺管子。
反正小飛聽了,氣得捏緊了拳頭。
牢裡的日子,可以稱得上暗無天日,即便開封府牢房的情況比其他衙門要好上許多,但頭頂懸着劍,小飛的心理負擔不可謂是不大。
他想出去,但單憑他自己的力量,是完全做不到的。而古長玉和白如夢,前者狡詐,後者懦弱,他不敢将寶全壓在兩人身上。
小飛想着想着,夜便深了。
他今日憂慮過重,飯都沒吃,這會兒腹内咕咕叫,倒是驅散了幾分倦意。小飛借着牢房陰暗的小窗口,隻看到半輪殘月挂在天邊,不知為何,竟有種血月的感覺。
他低頭去看了一眼隔壁牢房的展昭,對方已經歪在草墊子上睡着了。
這一刻,他心中的寂寥和恐懼被無限放大,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盯着他一樣。
小飛瞬間捏緊了手中的木片,他被抓之後,身上所有的暗器兵刃都被繳了,隻有這一塊被他細細磨成刀片狀的木片可以禦敵。
黑暗之中,他隻聽到了自己被放到極輕極輕的呼吸聲,一切沉寂得可怕。
小飛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緊緊盯着黑黢黢的牢房通道,就在心神都被提到最高處的時候,一道亮色鋒芒劃破了整片黑暗。
“叮當——”一聲,牢門的鎖頭應聲而碎。
這絕對是一柄鋒利的好刀,小飛無比确認,下一刻,這柄刀就直接沖他的心口襲來。
小木片在碰上鋒芒畢露的鋼刀之時,哪裡有一戰之力,當鋒芒即将吻上小飛咽喉之時,他心裡充滿了懊悔。
古長玉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早知道他甯可無名江湖,也絕不與此人合作。
淺淡的血腥味傳了開來,小飛隻覺喉間一痛,他原本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卻沒想到一柄飛刀急速而來,打在殺手的鋼刀上,于危急時刻救下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