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見她如此模樣,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已經聽過展昭的回禀,知道了知常的猜測都是真的,可他并沒有立刻開堂審訊,而是先來見人,便想問問其中是否有什麼隐情,可雲仙這般态度,卻叫他無從下手。
“雲仙,亦或者是徐玉娘,你可知罪?”
直到剛才,雲仙心裡依舊有一份僥幸,可包大人一口喝破了她的真名,她就知道自己兩年半前逃婚替嫁的事情瞞不住了。
“民女知罪,但求您,這一切都是民女一個人的主意,跟我爹娘沒有關系,求您饒恕他們吧。”
包公見她跪下苦苦哀求,臉上也忍不住唏噓:“徐玉娘,你可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即便本府能饒你,國法也難饒你啊。”
官家賜婚,本是殊榮,徐家若是不受,頂多是抗旨之罪,若是求到開封府,在知道前情的條件下,他不是不能替徐家斡旋一番,可徐家接受了這份賜婚,卻以婢女代之,即便是胡家先枉顧徐家意願,可欺君就是欺君,這是兩碼事。
更何況,徐家小姐逃婚之後,甯可去教坊做花娘都不願意接受賜婚,這傳出去,胡家顔面掃地是小事,就怕禮部那些官員又要逼逼賴賴。
最重要的是,胡侍郎橫死,不論是死于劉正順還是胡少夫人之手,這都因兩年半前的賜婚而起。
沒有人會為了徐家去斥責官家未知詳情就下旨賜婚,畢竟在外人看來,胡徐兩家成婚,分明是徐家占了便宜,徐家不僅隻感恩,還忤逆犯上,以至造成今天的禍端,夾着胡侍郎的一條命,徐家難逃罪責。
“求您求求您!是翠翠捉了我爹娘,說若是我不離開京城,她就要對我爹娘不利!求您救救我爹娘,求求您!”
雲仙跪着重重磕頭,包公便先讓她起來,又讓展昭去胡府拿人,自己則準備升堂,先把孔雀膽的案子了解,再審胡侍郎被殺一案。
公堂之上,胡天倫剛被衙差帶到,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小侄拜見包大人,大人您知道嗎,我那媳婦……”
“大膽,本府還未問話,豈容你放肆!”
這驚堂木一拍,胡天倫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開封府的公堂上再沒有父親坐在下首,他忽然就意識到爹爹好像真的沒了。
前所未有的悲傷籠罩住了他,所以等到劉正順和雲仙被帶上來後,他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劉正順,我殺了你!”
包公見胡天倫情緒激動,體諒他新喪父,便令人束縛他,并未責罵他驚擾公堂之罪。也是孔雀膽一案,就在胡天倫的叫嚣下結案了。
事實是,胡天倫是個敗類,但不是下毒之人,胡侍郎新死,府中沒有主事之人,所以包公當堂判了胡天倫無罪釋放。
而至于雲仙和劉正順,兩人都有嫌疑罪名在身,得關回大牢去。
胡天倫卻頗有些不依不饒,直指着兩人道:“包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劉正順他殺害我的父親,您為何不判他死罪!”
公堂之上,包公一向公正無私,此案胡天倫确實是苦主,便道:“官家聖裁,聽聞了父親被殺一案,着八王爺、龐太師及本府于明日三方會審,你且明日再來府衙,本府定還你父親一個公道。”
胡天倫還真不知道三方會審的事情,但既然連龐太師和八賢王都要來,那麼他就等着劉正順為他父親償命了。
“劉正順,你給我等着!”
說罷,胡天倫轉身離去,等他叫了馬車回到胡府,正好碰上展昭在捉拿胡府護院杜生,兩人大打出手,一旁的“徐玉娘”驚慌失措地收拾着什麼。
他當即沖過去鉗住對方:“你在做什麼!我父親呢?為何沒有任何喪事布置?你就讓我父親一直停靈在承天宮嗎?”
翠翠被捏痛,當即掙脫起來:“你放開我!我又不是胡府男丁,哪裡能主持料理公爹的喪事,你捏痛我了相公!”
“誰是你相公!你這個假貨,徐家就弄你這麼個貨色來搪塞我!我那對好嶽父嶽母呢,難怪你讓杜生去接人的時候,杜生說那是雲仙的父母,後來我一進後院,見是你父母,我早該察覺到的!”
翠翠聞言,卻是大驚,她忙要否認,卻見到胡天倫帶着陰毒的快慰笑容:“你們一個都逃不了!你還想否認嗎,包大人都知道了,你們徐家上上下下都要被問斬,到時候我會去看你們怎麼死的!”
“不可能!你胡說,我明明是你八擡大轎娶過門的夫人,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對你!我爹的時候,就你和劉正順那家夥在現場,你怎麼不保護我爹!就憑這個,你就該去死!”
胡天倫這話說得胡攪蠻纏,但相處兩年半,翠翠最是明白胡天倫的小心眼,如果有人被他記恨,那麼絕對讨不了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