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确實是去搜人了,但顯然搜查的進度并不是很喜人,至少到現在為止,連尚義的蹤迹都尋找不到。
“因為就像五爺說的那樣,王春香懷有身孕,在街上太明顯了,如果想要隐藏她,那麼從最開始就要藏好,如今還是秋日,秋高氣爽的,喬裝打扮穿多了難免畫蛇添足,更引人注目,更何況如今街上都是兩人的通緝令,但凡戴鬥笠或者遮擋面容之人,都會被嚴加盤查吧。”
見展昭點頭,黎望繼續分析:“所以啊,現下天還未黑,尚義如果要帶着喬裝打扮的王春香,想要不引人注目,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相反,蟄伏等到天黑,街上人少了,此時黑夜便是他最好的保護傘。”
“黎兄所言,不無道理,但尚義……并不是一個循規蹈矩之人。”雖然十年未見,但展昭依然記得尚義在師門中桀骜不馴的模樣,師父也曾說過師兄天生反骨,不與常人類同。
這麼一聽,這尚義還是個反社會人格啊。
“那就加大搜捕力度,越顯眼越不容易讓人察覺到的地方,說不定就是他的藏身所在。”
這話說得容易,可要找起來,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謂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展護衛不妨找找看今日城中辦事的人家,不論紅白喜事,還是喬遷新居,舉凡這等事,衙差為了避諱,雖也會查,但絕不會查很仔細。”就像出殡隊伍之類,沒有人會去掀棺材蓋之類的。
“可是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吧,誰能預料到這些啊?”五爺覺得不大可能。
“當初狄兄曾在京中追丢過他,可見其對京城的了解,既然如此,為何不想深一些呢?”而且尚義此人行事無所顧忌,恐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明白了,我會派人在開封府周圍嚴加搜查。”至于特殊辦事的人家,展昭決定親自去盤查。
展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眼看着外頭的落日很快就要墜入地平線,黎望也該回家了。不然若是老頭子回家沒看到他,又要諷言諷語了。
“黎兄,你要回家啊,正好,我同你一道回去吧。”
楊氏實在是個難纏的老人家,狄青看在楊興祖為國受傷的面上,不敢把話說得太重,便糾纏許久,才算是脫了身。
他說完,也沒顧上看楊家母子,便直接追着黎望離開了。
至于五爺,他當然是去巽羽樓吃晚飯了,這魚飯吃一頓少一頓,他當然得每天都去啦。
“黎兄,你覺得楊家的案子,什麼時候能破?”狄青說是送人,其是是蹭了黎望的馬車回家,他今天為了送楊興祖回來,是雇馬車到開封府的,隻雇了單程,原本是準備走回去的,現下好了,還能坐好友的馬車回家。
“應該,就在這一兩日了。”黎望說完,又加了一句,“如果尚義抓到,包公必能很快破案。”
“你的意思是,那無名女屍,并非楊謝祖所殺?”
黎望點了點頭,倒也不介意多透露一些:“狄兄在戰場上殺人砍人頭顱,需要用多大的力?”
狄青聽罷,當即心領神會:“你的意思是,楊謝祖沒這個能力殺人?既是如此,為何開封府一直羁押他,不放他離開呢?”
“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一則是現有證據不明,二來也是為了保護楊謝祖的個人安全,再有顧揚兩家的事情,中牟縣縣令顧清和恐怕也有參與其中。
今日辦案,都是公孫先生出面,可見包公也在避諱什麼,換句話說,包公恐怕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才讓公孫先生全權辦理此案。
“如此,我也不便多聽,這楊謝祖沒殺人就好,等案子一破,估計楊家人就能回家了。”狄青松了一口氣,才吐槽道,“說起來,這楊老夫人未免也過于在意她那小兒子了,這大兒子好不容易活着回來,胳膊都少了一條,她關心沒一會兒,就叫大兒子替小兒子求情,這也未免……太無情了吧,再怎麼說,不是應該先求我救她那大兒媳婦嗎?”
沒錯啊,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腦回路,楊氏如此,被楊氏一手掌控的楊興祖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王春香倘若知道,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這個疑惑,小生也很想知道。”
狄青便笑:“這世上,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是什麼給了狄将軍,小生全知全能的錯覺?”黎望這話音剛落下,馬車居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他剛要掀開車簾看看,便聽得車夫一聲尖叫。
狄青率先沖了出去,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把拽過缰繩,将驚馬拉住。
“少爺小心!”
此刻天邊正是黃昏日落、逢魔時刻,黎望彎身出來,便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那速度,比趕着投胎還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