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母卻是搖了搖頭,道:“娘哪裡是要逼你的意思,隻是你那八寶飯,确實很合許多夫人的胃口,她們也不好和男子一般擠在大堂,你若是有心,隔壁的織造坊,可以騰出來給夫人小姐們一個吃茶的去處。”
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如果隻對女客開放,那就得請個女掌櫃了,南星到底年紀輕,管理起來就不大方便了。
黎望一想,立刻道:“既是娘的鋪子,自然是娘說了算,無論是辦個園子還是茶會,都是得宜的,隻是兒子到底是個男子,不大方便出面,倒不如娘你出面,至于菜品,可以直接到巽羽樓點單,叫跑堂的送過去就行了。”
“你這孩子,慣會給你娘找事,不過你考慮得确實很有道理,此事娘會同南掌櫃商量,必不會叫他難做的。”
黎望耍癡賣乖了一會兒,才回院子烤火看話本。
說來,這話本還是狄将軍聽說他病了尋來的,說是一名江湖俠客眼見江湖亂世,投身軍旅,最後功成名就、得抱美人歸的故事。
而桌子上另一本,是晏四送過來的前朝孤本,講的是花鳥品鑒,雖然寫得挺有趣,但黎某人一介俗人,還是更喜歡看話本多一些。
隻是這江湖俠客入軍隊,剛打了一仗就晉升先鋒将軍,這速度都快趕上坐火箭了。
“喲,你還在看這破書啊?”白玉堂昨日和人喝酒吃到了三更天,連家都沒回,今日換了身衣服,滿大街找合心意的早點,卻是遍尋不回。
這不,就來了好友家裡蹭吃蹭喝。
“五爺,你現在還沒餓死,真是奇迹啊。”
白玉堂對膩乎乎的鹹蛋黃卻是沒什麼興趣的,什麼生煎冰花,還是質樸的蝦仁玉子燒麥最好吃,去小廚房填飽了肚子,這才提着壺茶走過來。
“喏,你的養生茶。”
黎望示意擱桌上,才道:“你不是去打聽鄧車的下落了?怎麼又跑去跟人喝酒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江湖人的交情,那都是喝酒喝出來的,你不同人喝酒,誰會替你打探消息呢?”畢竟那鄧車,大小也算個人物,若是正面交鋒,少不得要謹慎小心再謹慎,仔細被那鐵彈珠給打傷了。
“這麼一想,你合該做不得那江湖人。”五爺忍不住感歎道。
黎望聞言,輕哼兩聲,才道:“小生若要打聽消息,有的是法子叫人心甘情願地跑腿,何須同人喝酒啊。”
……也對,黎知常這張嘴,騙死人不償命,若是真出了江湖,豈非要同那黑妖狐智化和小諸葛沈仲元一較高下了。
說來那沈仲元,他見過一面,以五爺挑剔的目光來看,确是不如黎知常的,無論是武功還是籌謀能力。
“不過說起來,江湖上确實有個人物,病恹恹的,卻很有些名氣。”白玉堂一夜沒睡,這會兒腹内滿足,便起了困意,他看着窗外的雪景,脫口而出了一個人名,“病太歲張華,這名号你聽過嗎?”
黎望想了想,道:“好像,有些印象。”應該是他師兄在他面前,提過那麼一次。
“此人面色枯黃,就像生病了一樣,誰見他誰倒黴,與其說是病太歲,不如說是掃把星,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不太好。”
黎望看了一眼五爺,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他,他和鄧車,有什麼關系?”
“果然瞞不過你。”
五爺哀嚎一聲,心想當年二哥和四哥要是斬草除根,今天他就不用煩惱這許多了:“花蝴蝶花沖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花沖其人,花名在外,最喜歡采撷閨中少女,不論是官府還是江湖,都對他深惡痛絕。可此人武功不好說,輕功卻當真是一流,誰也沒能抓住他。
當時此人在鄧家堡現身,他四哥蔣平喬裝去抓他,卻反被抓住,後來還是二哥韓彰和北俠出面,才擒住那花沖,送往開封府問斬。
隻是花沖被問斬後,幫助花沖的人卻消失無蹤了。
“五爺你的意思是,鄧車和張華,都是花沖的朋友?”
“對啊,所以這鄧車和張華,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五爺若在場,保準一刀斬了這兩人,也就沒今日這煩惱了。”
黎望見他這番苦惱模樣,忍不住調侃道:“五爺你這話說得,你兩位哥哥聽到,恐是要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