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頁)

  這趙季堂活了這麼久,居然還挺天真的,這麼粗糙的故事雖摻了些真情實感,但連他都騙不過,何妨去騙開封府三巨頭啊。

  “知常以為如何?”

  “他在說謊。”

  “他哪裡,說了慌?”

  ……這麼多,讓人從哪裡說好呢?

  黎望将口供放下,細細想了想,才道:“一,這口供中,趙季堂稱劍雨飛花堂改名之後,名氣生意皆大不如前,他将之推在改名三義堂上,可那時剛好是吳老前輩逝世一周年的時間節點,江湖上講究香火情,吳老前輩新喪,江湖上的人多會看在老人家的份上,多照拂兩分劍雨飛花堂。但一年之後,便是新一輩支立門戶,師兄弟合力支撐師門,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二,他說是醉酒點火,但當夜吳家大火,除吳玉貞母子三人,皆未逃脫火場,那段平和許仲開呢?他沒有一點交代,段平身為大弟子,既得吳老前輩看重,劍雨飛花必然深得其傳,若見火起,怎麼可能逃不脫?”

  “再有,這趙季堂口口聲聲說許仲開死于吳家大火,言語裡對這位師兄十分尊崇,可按他說法,便是這位許師兄死于他之手,他臉上卻無一絲愧疚和難過,這豈不是很奇怪!”

  “更何況,還有之後吳家命案的收尾抹除痕迹,根本不是他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口供确實滿是破綻,公孫先生方才就在說,現下聽知常說起,便道:“你說得不錯,可要叫這趙季堂開口說真話,卻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黎望一聽,當即裝起傻來:“這确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方才小生觀察趙季堂,見其并非聰明善察之人,這口供上對于當年吳家的狀況,他卻是說得頭頭是道,大人覺得,是何人引導他這麼認為的?”

  簡單來講,這擺明了就是趙季堂受許仲開的洗腦過于成功,所以才會有這番表現。

  更甚至,趙季堂言語裡都在透露是吳家當初對不起他二師兄許仲開,所以他才會有後面一系列的舉動。

  怎麼說呢,江湖人的普法和德育真的應該提上議程了,光傳授武藝不教德行,就會養出這種不是人的狗東西。

  正說話呢,卻聽外面衙差來報,說展護衛已經帶着林書善到了公堂之上。

  包公聽此,便與公孫先生一塊兒去問話。

  黎望見兩大巨頭沒阻止他,便準備跟上,去小屏風那邊聽個璧角,卻未想到還沒走到那邊,卻擱半道上,遇上了同他道謝的吳玉貞。

  “吳夫人,何出此言?”

  吳玉貞便道:“我一雙兒女,托公子的大恩大德,才得以在葉老先生府上治病,公子之恩德,無以為報。”

  這個嘛,确實跟他有些關系,不過他當初幫忙,一則是展昭跟他開口,二來也是一解五爺的好奇心,算下來,卻并非是真心要幫吳家姐弟的。

  “無妨,不過舉手之勞,夫人不必如此大禮。”黎望見她還要拜,便道,“小生打小身子骨弱,受不得此等大禮,還請夫人莫要為難小生。”

  吳玉貞眼不能視物,但對氣息非常敏感,聞言也不再行禮,隻勉強地笑了笑。

  “夫人心中愁與恨萬千,若不想笑,不必勉強自己歡笑,此番開封府出面,夫人不妨多信任官府兩分。”

  吳玉貞卻是抱着與許仲開一同赴死的決心,她确實奈何不得他,但也要在他身敗名裂之後,殺死他,替吳家百餘條人命報仇雪恨。

  這模樣,一看就是被仇恨推着往前走,若仇怨一消,恐怕不是要大病一場,就是沒了心氣。隻是這等時候,他也知道對方是聽不進去任何話的,便也沒有浪費唇舌了。

  剛準備去擡步離開,黎望忽然想到什麼,轉頭道:“吳夫人,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

  “公子請說。”

  “當初你托一雙兒女在鬧市擺攤賣畫,那幅畫價值二十一兩三錢七分黃金,有何說頭嗎?”

  其實這個,吳玉貞跟錦毛鼠說過,黎望也知情,但他還是再問了一遍,怎麼說呢,黃金二字,現在他聽來着實有些敏感。

  “也不瞞公子,這些錢,乃是從前許仲開用全副身家送與我的一份新婚禮物,是一盞黃金打造的宮燈風鈴,足重便是二十一兩三錢七分。”

  黎望心中一動,便問:“那這風鈴,可還在夫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