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論是多冷的天,想要開屏的孔雀,總是不顧艱難險阻的。
瞧瞧這一個個,為了顯得身形更挺拔瘦削,穿得多單薄啊,黎望看着都替這些大兄弟們冷,如此一看,趙如這身打扮,倒還瞧着和暖些。
黎望攏了攏外袍,這才在茶桌上坐下。
剛一坐下,便聽得旁邊的公子哥高談闊論道:“這有何難!來人,筆墨伺候,咱們趙如兄可不怕你!”
……這火藥味,還挺濃啊。
黎望饒有興緻地看兩波勳貴吵嘴,說是吵嘴,其實就是不學無術的看上進的勳貴不順眼,于是兩撥人打起了擂台,第一關比的就是詩和字。
一曲梅與雪,盡付書與墨。
這大冷天動刀子動槍自然不現實,況且那頭還有狄将軍在呢,小輩們自不敢班門弄斧,但耍耍嘴皮子弄弄筆墨總是可以的。
再說了,這要是一鳴驚人,還能叫貴人聽到,豈不是更好。
于是本來準備搭腔刺探消息的黎某人,一下就變成了饒有興緻的吃瓜群衆,哎,如果有一碟香瓜子就好了。
正是這時,黎望面前,就憑空出現了一碟香瓜子。
他一擡頭,卻見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幼子丁繼武,當初天下第一莊的案子,此人就有出現。後來因為過于熊,被丁尚書發配去了大興書院,沒想到居然回來了。
“黎大哥,要不要吃?”
與上次見面相比,看着倒是人模人樣了些,黎望伸手接過,懶懶道:“幾時回來的,晏四都沒同我說?”
丁繼武坐下,當即發起了牢騷:“昨日回來的,今日就被母親拖來參加這勞什子的梅花宴了,真是有必要催這麼緊嗎?”他還沒玩夠呢,再說黎大哥不也還沒成家呢,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急的?
黎望笑笑,自不會附和,倒是想起來一樁事:“問你個事,你認得他嗎?”
丁繼武順着黎大哥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是書院夫子最喜歡的趙如,當即道:“他啊,當然認得,書院夫子心尖上的好學生趙如嘛,對了,黎大哥你如果要參加下一屆科舉的話,或許會跟他碰上。”
“他不是曹王嫡孫嗎?按理來講,年紀到了蒙蔭就是了,居然也要下場科舉?”再說曹王輩分高又面子大,曹王世子又爛泥扶不上牆,趙如若要入仕,以官家的仁厚,官位必定不差。
這上進心,可比他強多了。
“誰說不是呢,若我是他,早就舒舒服服享受人生,等年紀到了直接入官場,不快樂嗎?”丁繼武贊同地猛點頭。
黎望觑了人一眼,直接道:“你爹,沒少打你吧?”
丁繼武:……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出來了吧。
兩人正說着話呢,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喝好聲,細聽之下,才知道是趙如一筆寫就風流詩韻,赢得滿堂彩。
“黎大哥,你不去嗎?我聽晏四哥說你讀書遠勝于他,怎麼不出出風頭嗎?”要是他,早就上前搶筆了,哪能在這裡磕香瓜子啊,還不是因為肚子裡墨水不夠嘛。
“你晏四哥騙你的,他都是一甲之才了,若我還遠勝于他,我不應該早就金榜題名了嗎?你聽得他瞎說。”
唬住一個姓丁的小朋友,黎望站起來拍拍衣袖,這才攏着袖子去瞧趙如的筆墨,怎麼說呢,确實很厲害啊,詩的意境也到了,雖然不能稱之為驚豔,但放在當下,絕對是再應景不過了。
于是,他也像是其他人一般,向趙如送去了稱贊,卻未料想,趙如居然認得他。
“我知道你,黎家大郎黎知常,夫子經常提起,國子監有一麒麟子,天賦極高,聰慧過人,無奈身體孱弱,說的可是你?”
方才瞧着溫良模樣,出口居然一股top癌的口氣,黎望忽然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果然是沒錯的。
“身體孱弱說不上,但比之趙公子這般英武,自是比不上的。”有您這閑工夫,多寫兩句詩多好,管他的閑事?實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