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也長大了,好些年不見,個子都高了不少,長得很可愛,就是性格太活潑了,程究歎了口氣,擡手拍了拍她頭發,聲音放低,說:“别鬧了,乖,進屋。”
這會真不像是平時不近人情的程究,程回有些紅了眼眶,說:“哥,我很想你,就是想多和你待一會兒,你别兇我,我這麼久才看到你一回,你平時那麼忙,我想跟你打電話,你都沒空。”
程究不忍心,到底是親妹妹,安撫了幾句,等她進了屋,他才上車。
辛甘看到程回好像一邊擦眼淚一邊走,問了聲:“程回是不是哭了?”
“嗯。”程究應了句,正在掉頭。
辛甘又看了一眼,說:“程回今年多大?”
“十八。”程究說:“剛高考完,也不知道她那成績能不能考上。”
“成績不好嗎?”
“嗯,不好,學畫畫的,也就畫畫看得過去,文化課成績一塌糊塗。”
辛甘撓了撓頭,說:“我不清楚國内的制度,我當初直接在國外參加的考試,制度不一樣,我也沒了解過。”
程究叫了她名字:“辛甘。”
“什麼?”她回過頭來看他的側臉。
“為什麼辛家在你那麼小的時候就送你出國?”
辛甘說:“爺爺的意思。”
“為什麼?”
“我爸爸也是這樣經曆過來的,我沒有兄弟姐妹,爺爺說過,怕他們要是以後都不在了,隻有我一個人,怕我應付不了生活的困難和挫折,所以從小鍛煉我,就把我送出國讀書。”
她是十三歲就被送出國的。
倒不是因為家裡有這個條件,純粹是辛爺爺的教育理念如此。
程究平靜看了她一眼:“那會不怕嗎?”
怕,怎麼不怕,那段日子,她每天都哭,哭完了還是得上課,學習,也就晚上睡覺前躲在被子裡哭的時候是最放松的。
想起那段時間其實并不好受,雖然都過去了,隻是她的性格如此,有些記憶不是過去了就沒事,隻會随着年紀增長,記得愈發清晰。
辛甘低頭:“怕,但是沒用。”
把眼睛哭腫了,第二天該上課上課,該考試考試。
程究沉默了半晌,望着正前方,最後說:“辛甘,我可能沒辦法随時随地照顧到你,但是我能負責任說,我不會辜負你,不會抛棄你,隻要不違法、合情合理,滿足你的要求,我會護着你,不管發生什麼事。”
“在北嶼那會,我跟你說話有過态度不好的行為,我跟你道歉。”
他聲音低沉充滿磁性,“辛甘,我今年三十歲,沒有那些花花腸子,也不想和别人亂搞關系,這些你都可以放心,不用擔心以後,我以我的人格發誓,做我的妻子,我願意以我的生命愛你。”
他很真誠,字字句句,全是真心實意想跟她說的話。
他即便是認錯也是坦坦蕩蕩,不藏着掩着,不會覺得跟女人低頭、道歉是丢臉的事,的确是他态度不好,那會還兇了她,當着小十他們的面。
辛甘一直記得,她沒有那麼狼狽過,被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兇,她當時是真的很難過,也生氣了,後來冷靜下來覺得也不至于,于是選擇淡忘。
但是也跟她剛才說的那樣,不是過去了就沒事,隻是她假裝沒事發生而已。
她很慌張,程究這會的表達心意讓她覺得有一張無形的巨網将她罩住,她沒有去路,隻能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