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肩膀上的藥時候,都是趁程父不在的時候換的,護士給她換藥,說會有點疼,因為繃帶會撕扯到傷口,她咬牙點頭,也做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撕裂那刻,還是被疼得掉眼淚,沒想到這麼疼的。
換完藥下來,她疼的額頭都冒出了汗,之前做手術她是打了麻藥,所以感覺不到疼,之後麻醉過去了,她也感覺到疼了,那種疼,跟現在有的一比。
護士安慰了她幾句,說都是正常的,忍忍就好了,現在傷口還痊愈的不錯,隻要好好養着,很快就能恢複的。
但是會留疤。
這疤痕肯定是要留的了。
在肩胛骨往下的位置,是正面打進去的,換種說法,就在胸上面一點。
她也不愛穿低胸的衣服,現在更是杜絕了所有穿低胸衣服的可能了。
換完藥,程回緩了一會兒才下床去了洗手間,她關上門,站在鏡子前,她看了看自己這幅樣子,挺慘不忍睹的,怪不得程父這麼擔心她,臉色白的跟白紙一樣,嘴唇沒有血色,眼下青黑一片,是長期熬夜導緻的黑眼圈和眼袋,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消下去。
她熬夜是因為失眠,睡不着覺,要不是靠藥物,她是沒法子睡一個好覺的。
這黑眼圈和眼袋她自己看了都瘆得慌,别說别人看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個臉了,眼角還有髒東西,她打開水龍頭,這才洗了個臉。
洗完臉又看着鏡子裡的人,她咧嘴笑笑,還行,撿回一條命,這條命也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得努力的活着。
而賀川也沒打電話過來,程回一直随身帶着那部手機,不敢離身,就怕賀川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沒聽見。
她其實挺想賀川打電話來的,但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賀川的電話。
手機靜悄悄的。
譚北來看她的時候,帶來了數據線,說差點忘記給她數據線了。
程回支支吾吾問了句:“賀川真的會給我打電話嗎?”
“他說讓我把手機給你,但是也沒說一定會打。”譚北實話實說了,“你在等他電話?”
程回點頭不是,搖頭不是,就幹脆不說話了。
譚北一眼看出了她在想什麼,說:“你是不是想給賀川打電話?”
程回這會糾結了,但是還是沒跟譚北說實話,她遲疑了半晌嘴巴閉得很緊,沒說話。
“想給他打電話就直說,我也不會笑你,是不是,不過我不确定賀川這會有沒有時間接你的電話,你給他發短信好了。”
程回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看着他:“譚先生,你之前不是說賀川過幾天就會回來嗎?”
譚北摸了摸鼻子,他那會也是随口一說的,完全是為了應付程回,他說出來其實沒打算圓謊的,但是架不住他随口一說,程回記得了,而且她記得很清楚。
“這個……”譚北眼神閃爍,撓了撓下巴:“是這樣說的沒錯了,但是也不知道賀川什麼時候處理完手頭的事,等他處理完手頭的事自然就會回來了。”
“你在騙人。”程回冷不丁拆穿。
她又不傻,她腦袋的确是有受傷,但是不至于被他忽悠過去,而且是他自己說的,等賀川忙完過幾天就會回來的,但是都過了好幾天了,還沒有消息,而且賀川也沒給她打電話。
程回其實怕賀川有什麼事,所以比較擔心,現在看譚北這幅模樣,輕松惬意,不當回事,又似乎感覺她的擔心是多餘的,賀川哪裡會出事,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譚北說:“賀川那邊事多,你要是不敢打電話就發短信,他要是方便了就會聯系你。”
程回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譚北:“過幾天我可能要回倫墩一趟,回去看看老婆小孩,你也見過的,你放心在這裡休息,這裡的人都是值得相信的,你有事就找你的主治醫生,要是不行就打電話給我或者賀川,放心吧,葉定的手伸不到墉城來。”
而隔天早上,程究來了,程究出差回來第一時間就來醫院了,看到程回躺在病床上,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責怪的話,就是摸她腦袋特别使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