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賀川開的口,說:“葉總約我不是隻是站在這吹海風吧?葉總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麼?”
葉岩依舊是不急不慢從懷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咬着,海上風大,他轉身背對海風點着了打火機,煙火一明一滅的,被風吹得,他抽了一口,穩了穩心神,說:“這件事不能被别人聽到。”
賀川不以為意,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
葉岩說:“你和程回的事我都知道了,程回那會抑郁症發作的時候,說夢話,一直在喊你名字。我那會就在想,她到底被誰傷成這樣了,一邊心疼她,一邊替她不值,怎麼一直惦記着你這種人。我覺得她傻,又覺得她很值得同情。”
“其實有些事我不該過問的,也不該管太多,畢竟我隻是一個醫生,我不能接受她所有負能量,我是一個醫生,接觸久了,我也容易被病人影響。”
葉岩就是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繼續做心理醫生了,剛好葉定出現,他就順便辭掉了醫生的工作,原本的計劃,他還沒有完成,現在還很費勁,他也怕自己撐不下去了。
而石安的事也告訴了他,他的時間所剩無幾,再這樣下去,他身邊的人都要死完了。
雖然他身邊也沒多少人了。
他現在就想跟這些人魚死網破,誰也别想好過了,所以他找了賀川,有些事,他想跟賀川說。
他不知道賀川是不是真的愛程回,也許是假的,也是真的,他不确定。
賀川笑了一聲,表情跟剛才一樣,沒什麼特别的,說:“所以呢?我和程回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是跟我沒關系,我隻不過是替她不值,她要是沒遇到你,應該會好過得很多,不會受這麼多苦,說真的,她之前真不該認識你,我要是早點出現就好了。”
“你說這些都沒意義。”
“是沒意義,我也知道。就像現在這樣意義,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還能做什麼。”
賀川表情逐漸嚴肅起來,擰着眉頭,但是沒說話了。
葉岩抽完一支煙,雙手撐着桅杆,看着海面,沉默了許久,說:“我跟你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隻是想告訴你關于程回的事,她那幾年,差點熬不過來。”
賀川繃着臉頰,其實不用他說,他也知道程回那幾年肯定不好過,她那會狀态那麼差,肯定是出問題了,是他的問題,沒有及時發現程回的異樣,還以為沒什麼事,最多傷心一段時間而已,誰知道會這樣。
“她抑郁症發作那會,還自殺過,吞藥,這點你肯定也不知道。像她的性格,怎麼會跟你說這事,她真的沒有過過什麼平靜的日子,現在也是。”
賀川的眉頭緊緊皺着,神經繃着,沒有打斷葉岩的回憶,這些事,程回都沒說過,她對他沒有任何期望了,是真死心了,她曾經說過的,那不是負氣話,那都是真的,是她給自己的一條活路,要是一直記得他,放不下,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要活下去,就得放棄他。
她得多絕望。
賀川沒法想象,也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這都是因為他而起的,要不然程回也不會遭這些罪。
葉岩覺得他沒資格愛程回,也不值得程回惦記。
但這些都是他以旁觀者角度認為的。
具體的選擇權在程回身上,她可以愛所有人,就是不會愛他。
現在說什麼,程回也不會回來了。
葉岩勾唇自嘲一笑,眼神的光芒全部都消失得幹幹淨淨了,說:“賀川,我多希望程回能夠忘記你,當然了,也希望她别遇到我,要不然也不會把命丢了。”
海風呼嘯刮來,卷起了兩個人的衣擺。
賀川被風吹得眯了眯眼睛,有些睜不開,他費勁看着葉岩的背影,敏銳捕捉到他話裡的意思。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