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時情況特殊,沒有人把車開走,後面一打起來,骠營、伽羅惹和獅子兵團全崩了,他們也懶得再把車搶走。
原因很簡單,打敗了是沒有戰利品的,你現在拿走,人家轉頭就殺回來朝你要,到時候你給不給?
所以幹脆碰都不碰。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車上沾了些泥水樹葉,這輛車的狀态基本上沒變,擰上鑰匙一把打着,陳沉深踩油門,勇士從掩體中一躍而出。
坐在車上的林河顯得有些緊張,他的手緊緊抓住窗戶上方的車架,眼睛盯着前方,似乎生怕自己會被甩出去。
陳沉看得有點好笑,于是開口問道:
“咋了??迷緯擔恐?前沒發現啊?”
林河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是,我很少坐車.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我媽死的時候坐過.”
陳沉愕然地張了張嘴,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才是最正常的情況。
雖然勐卡城裡車很多,但真不是所有人都有車坐的,周邊村子裡的那些普通的農民,他們要麼靠走,要麼騎摩托車騎自行車,最多最多也就是坐一坐三輪的蹦蹦車,哪有機會坐四輪車?
其實别說他了,哪怕是上一世,自己小時候在農村長大,那也是第一次出去上初中要離開鄉裡去縣城了,才第一次坐了長途大巴車。
真正的窮人的生活有時候是不僅僅是貧困,更多的是貧瘠。
他們與正常的世界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透明高牆,将他們隔絕在了一個社會的正常秩序之外。
許多在普通人看來稀松平常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就真的隻是看看。
沒有坐過車的林河,沒有吃過好菜的李幫,還有那些不會坐高鐵飛機的大學生,帶着幾千塊現金去喝星巴克的農村孩子,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隻不過在程度上有所區别罷了
但,換個角度想,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呢?
得不到的就去搶,夠不着的就跳起來,反正都爛命一條,在緬北這種破地方,誰拼得過誰還真不一定。
于是,陳沉開口說道:
“沒坐過就快點适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不僅要坐車,還得學會開車。”
“你要接觸的東西多了,時間很有限,我們沒有時間讓你去慢慢度過适應期。”
“所以現在,把你的手放下來,别怕。”
“記住,怕就是死。”
聽到他的話,林河默然又鄭重地點了點頭,随後堅決地把手放下。
接下來的一段路裡,道路仍然颠簸,哪怕系好了安全帶,在陳沉的全油門沖刺之下,他仍然被癫得在車裡上竄下跳,甚至頭好幾次都撞到了頂上的車架。
但,他的手始終放在胸前,緊緊握着那把發給他的八一杠,再也沒有伸向車架,一寸也沒有。
兩小時之後,三人組到達了勐卡郊外,陳沉沒有猶豫,而是一腳油門穿過勐卡城西的木橋,繼續向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其實最保險的做法,應該是去柴斯裡的營地落腳的。
因為哪怕陳益民、或者說第七旅那邊真的想要對己方動手,那也得顧忌柴斯裡的壓力,不可能在他們的營地裡硬來。
對于東風兵團來說,那裡就是一個安全屋,隻要進去了,所有外界的紛擾都與他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