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到底的傷兵,到處都是鮮血和殘肢斷臂,陳沉轉過塹壕的轉角時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下,黏膩的觸感瞬間讓他縮回了手。
但即便如此,陳沉打眼一看,這支私兵營已經出現了不小的減員。
“不用再打幾場,下一次渡河,如果我們還不能把對方的炮兵陣地打啞火的話,同盟軍直接就散了。”
“明白。”
“他們對這裡極度恐懼,再打下去,再來一輪炮火,這些人就全散了。”
事實上,他的舉措算是相當聰明的。
“我們還是必須要過河,先沿怒江北上,大約兩公裡處有一段狹窄河道,我們從那裡泅渡。”
但這一次,真正在戰場上“摸到”這樣的東西,他仿佛瞬間就完成了脫敏。
“我們準備向滾弄轉移,戶裡陣地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守了。”
這種恐懼需要長期的作戰才能消除,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原來的士兵調走,跟其他隊伍換防。
“現在能見度條件太好,渡河過程可能會被發現。”
“不過,同盟軍的人跑得差不多了。”
“明白1
“明白。”
陳沉平靜地回答道。
因為在戰場上,一個陣地一旦出現了重大傷亡,防守陣地的士兵天然就會對陣地本身産生恐懼。
陳沉微微點頭,對李幫的部署沒有提出任何質疑。
老兵不再說話,而是跟着陳沉繼續一路向前。
那上面挂着一截腸子。
“不多,也就二三十??,現在少的人是我派去滾弄了那邊太缺人了。”
其實陳沉也算是有弱點的正常人,至少對各種滑膩的生物,他都會覺得生理性地厭惡。
越過一片農田後,10人小組直接進入了叢林之中,趕路的過程實際上是極為枯燥的,為了避免過多的體力消耗,所有人都一路保持着沉默。
因為他知道,這種觸感的背後,代表的不再是刻印在人類基因裡的對毒物的厭惡,而是無比沉重的死亡了
“隊長,路線怎麼安排?”
“其餘小組迅速趕到滾弄陣地,白狗指揮,協助同盟軍對滾弄、霍班兩處陣地進行防守。”
“第二連基本上十個剩不下一個,彭德仁的近衛排能剩下個一半多吧。”
直到路程過半,陳沉停下來用gps确定方位時,林河略有感慨地開口說道:
“我以為同盟軍這次是真的站起來了,沒想到”
此時,來自克欽的炮火打擊已經結束,經過戶裡陣地時,陳沉看到的是一片滿目瘡痍的景象。
無線電裡傳來各小組的回複,陳沉迅速行動起來,帶隊開始向來時的方向回頭機動。
“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我們距離預定渡河地點還有兩個小時,到時候能見度條件會下降,條件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