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顯微微眯起雙眼,眼縫裡透出陰冷,“不着急收拾她,我要先賺大錢,有了錢,誰也不能欺負我們承宇。”
張子顯靠着在監獄裡認識一個自稱是海城倒賣市場的管理人黃茂三,被蠱惑着準備把王淑琴的壓箱底錢都投進去,進行物品倒賣。
“子顯,你說的那個政策,媽找人打聽了,還沒有發布呢,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冒險。”
“媽,現在是時代的風口,前怕狼後怕虎,一輩子隻能受窮吃苦,我吃苦不怕,你看看承宇,你舍得他以後被人使喚欺負嗎?有錢才能給承宇娶到好媳婦,給你生一堆曾外孫子們,也算是對得起文英了。”
雖然王淑琴滿心不舍得,但是張子顯信誓旦旦的樣子,讓她完全沉浸在“美好未來”裡,甚至把房子都賣掉,隻留下些生活費,全力支持張子顯。
張子顯躊躇滿志要做一場大事業,甚至假借着嚴非衡的名頭,對外放出大話說自己妹夫是高級軍官,和公安局長都有交情,套弄了一圈工廠廠友的錢。
結果黃茂三隻是市場下面的小啰啰,卷走他所有錢跑路了。
“老天爺,你玩我啊,憑什麼别人輕輕松松就能成功,你讓我再活一次不就是讓我逆天改命的嗎?你把我害慘了。”
工友們堵上門來問張子顯要錢,叫嚷着不還錢就讓張子顯吃牢飯。
張子顯迫不得已,拉着張承宇裝可憐去問王淑琴要錢,哄騙王淑琴,項目賺錢了,再多投資些,賺的更多。
王淑琴索性一股腦把錢都拿出來,外出和鄰居嘚瑟,自己女婿賺大錢了,準備買小洋房搬走了,卻被鄰居戳穿真相,她得知自己全部積蓄都被騙走後,經受不住打擊,中風半癱了,隻能整天躺在床上。
張子顯和張承宇最是勢力不過的人,眼看王淑琴沒了用處,根本不舍得帶她治病,連一日三餐都得不到供給,隻是想起來囫囵給她喂幾口馊飯,任由她便溺在床上,留口氣,用來威脅我。
眼看着王淑琴進氣多出氣少,他害怕沒了“把柄”才給我發來電報。
我接到張子顯發來的電報後,将女兒托付給鄰居嫂子,和請假的嚴非衡一起回了海城。
老宅已經被賣掉,幾人搬到了大雜院裡居住,隻租了兩間半房,王淑琴被扔在幾塊木闆依靠院牆搭起的偏房裡,狹窄到僅能一人通過,現在正值冬季,寒風從縫隙進入,冷得生疼。
屋裡充滿惡臭味,王淑琴嘴巴歪斜地厲害,但是看到我的時候,眼裡滿是憤怒,費力擡起幹枯的手指向我,喉嚨也發出含糊的嘶吼。
“你死……哪去了……現在才……來。”
曾經被冷漠指責的畫面閃過,看着虛弱的王淑琴,我怨恨的心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來的路上,我已經和嚴非衡商量過,先帶王淑琴做治療,然後把她送到養老院裡,至少保證她的一日三餐。
提前聯系好的醫護人員已經拉着闆車來了,張子顯不知道從哪竄出來攔住我們。
他有坐過牢的經曆,工廠都不要他,有人給他介紹臨時的活計,他自視甚高不願意,靠着私吞我給我媽每月寄的生活費過活。
“你不孝順扔下你媽跑了,我這個前女婿照顧你媽這麼久,必須還我錢,要不然不能拉走。”
我眼中不耐越發明顯,“你照顧我媽就是這麼照顧的嗎?你把她的錢和房子都騙走,中風不帶她去治療,把她扔偏房裡。”
大雜院的鄰居也圍上來,你一嘴我一嘴。
“老婆子臭了幾個月了,我和他說,他還罵我多管閑事。”
“親媽也不能做的這麼好吧,又給錢又給房子的,可惜給了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