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7頁)

  被小木棒一點一點的敲死,這是最令人恐懼的事情,劇痛和恐懼被延長了無數倍,偏偏一時半時死不了。

  此時,兩人頭頂奔跑的獸群消失,他們已經殺出了遺迹門戶,獸群也各自散去。

  秦牧的力量也在漸漸減弱,打到現在,連續“揮刀”不知多少次,他也堅持不下去了。他與曲師兄在巨獸肚皮下奔跑厮殺,不但要躲避對方的劍,還要躲避巨獸的蹄子或利爪,連續不斷的步法變幻讓他的兩條腿也酸脹不已。

  他跟随屠夫修行時,屠夫盡管經常癫狂,但是也知道訓練有度,不會讓他太過勞累。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力氣繼續揮刀,憑借的是自己的意志這才堅持下來。

  他知道,隻要自己停下來,曲師兄哪怕還有一絲元氣,還能動彈一下,自己都将身首異處!

  他隻能繼續敲,直到将曲師兄敲死為止!

  噗通。

  曲師兄終于堅持不住,仆倒在地,他的寶劍當啷一聲墜落下來。

  秦牧丢掉木棒,抓住那口寶劍,但是卻沒能提起來,他的手臂連最後的力量也沒有了。

  秦牧擡腳,一點一點的踢着劍柄,将劍尖對向曲師兄,曲師兄勉強還能看到這幅情形,努力蠕動掙紮,試圖避開劍尖,但是他的骨骼筋膜幾乎完全爛掉,連肌肉都無法移動分毫。

  他動彈不得,隻能看着秦牧吃力的一點點的調整劍尖方位,然後一點點的踢着寶劍,讓劍鋒一點一點的刺入自己的咽喉。

  終于,這口劍将他的咽喉刺穿,他的喉嚨中汩汩有聲,血漿中泛着一個個氣泡,沒多久咽了氣。

  秦牧放下心來,癱軟在地,太辛苦了,從未這麼辛苦過。

  身邊就躺着一具屍體,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秦牧嘗試着挪動一下身軀,實在無法挪動,隻得放棄這個想法。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屍體,江邊從牛皮裡爬出來的那個婦人,和曲師兄的兩位師弟都變成了屍體。

  有一次司婆婆帶着他去鄰村為一個婦人接生,——司婆婆平日裡除了剪裁衣裳還是個穩婆,為附近村莊的婦人接生。

  到了那裡,那個村莊裡的村民都已經死了,男女老少,包括那個待産的婦人。

  當時秦牧腦中一片空白,覺得自己遊離在空中,像是沒有一絲重量的漂浮在村莊的上空看着下面的慘狀。後來是司婆婆将他喚醒,司婆婆說他被吓得魂魄離了體,失了魂,是司婆婆把他的魂拉了回來,塞回身體裡。

  婆婆并沒有說是誰殺了村莊裡的人,隻是對他說這種事情在大墟中很是常見,所以……

  “不能給你的敵人留下任何的機會。”司婆婆很嚴肅的對他說。

  曲師兄的屍體讓他不适,不過大墟就是這樣的地方,弱肉強食,适者生存,秦牧自幼生活在這裡見慣了大墟中異獸厮殺,曲師兄的屍體與其他異獸的屍體并無區别。

  他正在調勻氣息,突然腳步聲傳來,秦牧勉強扭過頭循聲看去,心中一驚,隻見那位晴師姐正在一瘸一拐的向這邊走來,手中提着一口寶劍,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面目全非。

  秦牧掙紮起身,四肢百骸和肌肉無不劇痛,腫脹,隻得停下呼呼喘氣,默默的催動“霸體三丹功”。

  他的元氣緩緩變得活潑起來,徐徐湧起,流向酸疼的肌肉撕裂的筋骨,元氣流過之處,腫脹感有所緩解,但感官卻變得更加敏銳,火辣辣的劇痛傳來。

  晴師姐還在一瘸一拐的走來,這女子以腿功與秦牧對決時被他踢得雙腿半殘,臉上也中了不知多少腳,最狠的是最後一腳,秦牧用了全力。

  那一腳如同毒龍擺尾,将她姣好的面容碾平,現在腫了起來,像是隔夜和的面一般膨脹。

  她嘴巴裡的牙齒隻怕已經掉光,嘴角還在不斷的流着混着血水的涎液,滴滴答答。

  但是她的手卻很穩,手中的寶劍依舊閃着寒光,顯然心中的恨意滔天,要将秦牧碎屍萬段。

  秦牧加緊催動“霸體三丹功”,想要恢複一些力氣,隻是剛才高強度一戰讓他的身體實在太疲勞了。

  隻有開啟了靈胎壁,将靈胎神藏吸收,才算是真正的武者,他還不是武者,卻能将曲師兄這樣的武者活活打死,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