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居隔壁便是皇子苑,裡面居住的都是皇子、公主、以及王公家的郡主。延康國師定下規矩,皇室子弟無需考核,隻要年滿十五歲都可以進入太學院,不過皇子的身份尊貴,自然不能與普通士子居住在一起,所以另辟一苑。
衛墉正對着幾位皇子笑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士子居熱鬧着呢,那個秦牧又把那些士子打了一頓,特凄慘。這件事,你們可不要說是我說出去的……”
一位皇子詫異道:“這個大墟來的,竟然這麼強?”
“還行。”
衛墉吹噓道:“本事與我差不多,就是招法詭異。我覺得是士子居的那些家夥太廢了。”
又有一位皇子笑道:“士子居的家夥一向恃才傲物,認為他們是憑真本事打進來的,素來有些瞧不起我們皇家子弟。而今算是遇到克星了。”
秦牧走出士子居,迎面走來一位少年,風塵仆仆,背着一個巨大的行囊,有一人多高,四方四正,裡面插着幾口兵器。他雖然風塵仆仆,但很是英武,身上帶着一股殺伐之氣,給人一種侵略感。
兩人照面,秦牧被他身上帶着的侵略感侵襲,身體不由自主做出防禦反攻的姿态,氣機牽引之下,那少年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這少年雖有殺伐之氣,但舉止卻客客氣氣,躬身見禮,笑道:“是新來的師弟?”
秦牧還禮,道:“剛剛入學。師兄從外地歸來?”
“趁着休假,随邊軍去了一趟前線。”
那少年笑道:“我叫沈萬雲,師弟新來,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
秦牧報出自己的姓名,兩人錯身,各自向前走去,直到他們糾纏的氣機消失,這才各自放下心來大步離開。
“這位新來的師弟,很強……”沈萬雲回頭,看了下山的秦牧一眼,若有所思。
“大師兄回來了!”
士子居中一片歡騰,諸多士子從各自居所中走出,迎向沈萬雲,沈萬雲笑道:“諸君,我們一别不過月餘時間,何至于如此想念?咦,你們怎麼個個都有傷在身?瞿師枚,你也被傷到了?怎麼回事?”
士子居中的士子一個個面帶愧色。
那位瞿師姐名叫瞿婷,慚愧道:“大師兄有所不知,最近學院裡來了個大墟的棄民,實力很強,入學大考,淩雲道人被他用木劍刺傷,在皇帝面前大出風頭,皇帝許他進入我太學院。我們憤不過,于是想要逼他離開太學院,奴隸豈能與我們同學……”
沈萬雲道:“淩雲道人很是不凡,他能夠傷到淩雲,說明本事驚人!你們去招惹他,自然會被打。相同境界,你們豈是淩雲的對手?”
瞿婷争辯道:“我們是何等身份?在我延康,棄民就是奴隸,奴隸和牲口是一個價,讓我們與牲口同學,我們豈不是要成為别人眼中的牲口了?太學士子,好歹是八品官,棄民也配?太學院的臉面還擱在哪兒?而且大師兄,我們被這棄民打了,不是我們打他,而是被他連打兩次!”
沈萬雲詫異,道:“你們前去打他,他打倒你們這是理所當然,怨不得他。你們敗了,他不依不饒,又打了你們一次,這便是他的不對了。”
諸位士子面色更加慚愧,讷讷不語。
沈萬雲看在眼裡,狐疑道:“不是他故意找你們麻煩,是你們輸得不服,所以再去尋他麻煩,結果又被他教訓一頓對不對?”
瞿婷連忙道:“現在不是私人恩怨,而是我們士子居的臉面!延康士子,豈能被化外之地的蠻夷比了過去?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山皆聞!就是這個棄民将消息散播出去的,讓我們騎虎難下!他還搶劫我們,洗劫我們身上的财物,還讓我們不得不贖回去,羞辱我們!”
沈萬雲面色沉了下來:“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這麼做未免太放肆了吧?你們放心,此事有我。還有,你們也太無能了,竟然被剛入學的士子打得狼狽不堪,無能!”
諸位士子低下頭,瞿婷讷讷道:“他如果不偷襲的話,我們也不會……”
沈萬雲冷笑:“我适才在外面遇到一位師弟,名叫秦牧,此人便非常了得。我身上有剛從戰場下來帶有的殺氣,還未走到他前方便被他覺察到,氣機将我鎖定,迫使我不得不做出防禦反攻姿态,停下與他相互見禮,通報名姓,釋緩敵意。這才是太學士子應該有的狀态!”
他沉聲道:“我曾經與霸山老師一起遊曆,在一處險地遇到天旗門門主。當時霸山老師與天旗門主越走越近,最後兩人停下,相互見禮,錯身而過。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場景,就在剛才,我與那位秦牧師弟相逢,碰面,這才知道霸山老師與天旗門主相逢時遭遇了什麼。”
“江湖上,你們遇到的禮節,可能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而是藏着一場暗地裡的争鬥。你們不出去曆練,隻窩在這裡,根本領會不了那種感覺,你們看不出那種争鬥,必敗無疑!”
諸位士子面色愈發羞愧,瞿婷讷讷道:“大師兄,打我們的那個棄民,就是名叫秦牧……”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