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嚨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像是在調動自己的肉身機能,他的體内也傳來咯咯吱吱的聲響,像是骨骼碰撞發出的聲音。
“呃——水……或者血!”
秦牧連忙從饕餮袋裡取出水囊,恭恭敬敬的獻上,他自從經曆了西土火焰沙漠一事,饕餮袋裡便總要放一些水囊,存放淨水。
那幹屍艱難無比的擡起手,很是緩慢。
“前輩,還是我來吧。”
秦牧上前,殷勤的打開水囊,放在那具幹屍嘴邊,那具幹屍飲完一袋水囊,右側的頭顱發出幹澀的聲音:“水——”
秦牧又取出一袋水囊,送到他右側的嘴邊,等他喝完,然後取出第三袋放在左側的頭顱嘴邊。
這具幹屍左側的頭顱艱難的飲水,秦牧偷眼看去,心中一驚,隻見剛剛喝過水的那兩顆頭顱幹癟的血肉在緩緩的鼓起,體内似乎又有氣血流動。
不僅如此,他的血管也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幹裂土地,很快血管中有血液流動的聲音。
“這個幹屍……不對,不是幹屍,應該是三十五萬年前的強者!他修煉了一種奇妙的法門,讓自己陷入假死,不至于被這座神山吞噬。這門功法倒是玄妙異常。”秦牧心道。
那幹屍的面孔緩緩鼓起,漸漸地能夠看到一些面目輪廓,不像剛才隻是皮包骨頭。
不過他應該肉身虧空太狠,僅靠飲水無法讓自己恢複到本來面目,然而還是可以依稀看出,他應該是位中年男子。
“前輩……”
秦牧正要說話,卻見那三頭六臂男子擡起眼皮,眼眶中幹涸的眼睛在緩緩膨脹,眼瞳眼白漸漸分明。
“現在是哪一年?”那男子擡起一隻手,将小匣子抓在手中,放在膝上,有氣無力道。
秦牧遲疑一下,道:“而今是延康年間,至于是哪一年,我還不太清楚。”
“延康?”
那三頭六臂男子想要起身,卻無法起來,氣喘籲籲道:“不應該是開皇嗎?難道開皇時代也滅亡了?”
秦牧老老實實道:“滅亡了兩萬年了。前輩,你應該是在兩萬年前陷入沉寂,一覺醒來已是兩萬年後。前輩為何會來到魔族的領地?這裡是魔族的羅浮天,魔族因此險遭毀滅,于是入侵了太皇天。前輩的星球……”
那三頭六臂男子呼呼喘着粗氣:“我是赤明時代的餘部,東躲西藏了不知多少萬年,因為想要還鄉,所以從藏身地趕來,打算回到赤明的祖地。我們在路上打聽到而今是開皇時代,又遇到了敵人,被逼不得不逃入此地。”
“敵人?”秦牧怔然。
那三頭六臂男子淡然道:“摧毀我赤明時代的敵人。開皇時代也滅亡了,應該是同一批敵人下的手。嘿嘿,我聽說開皇時代之前還有上皇時代……”
他搖了搖頭:“我是赤明時代的赤明神族,叫做赤溪,本是赤明時代天庭的監斬官,掌控生殺大權,但凡神魔犯事,斬神台上難逃一死。”
秦牧失聲道:“那麼這座神山……”
“此山并非山,而是斬神台。”
那三頭六臂男子赤溪停頓了片刻,喘勻了氣息,道:“斬神台上斬神魔,這座斬神台已經吸收了不知多少犯事神魔之血,久而久之養成大兇,連我也會遭到反噬。我與魔族開戰,以至于自己也受了傷,被斬神台反噬,所以不得不封印自我,沉寂下來。你扶我起來。”
秦牧上前,攙扶着他,赤溪手掌扣在他的肩頭靠近脖子的地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秦牧忍住痛,道:“前輩,你捏疼我了。”
赤溪似乎沒有聽見,壓着他的肩膀和脖子走到壁畫前,打量壁畫上的星空,喃喃道:“祖地,祖地就在這裡……我還沒死,還可以回到祖地去,他們一定還在等着我回去報信……你知道嗎?這座斬神台之所以如此妖邪,其實是用天宮神藏中的斬神台打造而成,是一個帝座強者的斬神台。”
秦牧心中駭然,喃喃道:“帝座強者……”
他肩膀疼痛,赤溪的指甲已經插入他的皮膚中,秦牧感覺到自己的血在流出,自身的精氣和血向赤溪的體内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