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打開,閻王一身漆黑,罩在黑暗的鬥篷下,看不到面目。
“牧天尊……”他的表情雖然看不到,但聲音的情緒很是複雜。
秦牧邁步走入秦王殿内,打量四周,笑道:“閻王還是與從前一樣清苦,這裡都沒有什麼值得入眼的寶物。”
閻王沉默片刻,道:“延康劫時……”
秦牧打斷他,道:“延康劫已經過去了,我不會活在過去。延康的人們劫後餘生,現在也生活的很好。”
閻王澀聲道:“你保住了延康,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秦牧轉過身來,笑道:“我現在也很好,并且我比延康劫之前走得更遠,我是因禍得福。”
“你受了很多磨難。”
“我比以前更強,更壯,道心更加穩固,不曾動搖。”
閻王道:“你獨自扛起延康的命運……”
“不!”
秦牧笑道:“是所有延康人一起扛起延康的命運,憑我一人扛不起來,所有人一起扛,也就扛起來了,總算度過了存亡的難關。開皇時代也是如此。開皇餘部,不應該再四分五裂了。”
閻王沉默下來。
秦牧在秦王殿内轉了一圈,笑道:“你這裡太冷清,有些凄怨,像是被打入冷宮的小怨婦一樣,連你也變得陰郁了,不适合我。我去見其他人。”
他邁步向外走去,悠然道:“少年白頭,空壯懷激烈,怎奈老骥伏枥前,空悲長嘯?”
閻王目送他走出秦王殿,低頭把鬥篷向後脫去,露出滿頭銀發,但他的面目還是少年。
他目光幽冷,瞳孔中卻有火焰躍動。
“漁夫天師應該在忘川那邊垂釣。”
赤秀神人帶着秦牧繼續前行,道:“那裡山澗陡峭,可惜沒魚,忘川下隻有一些孤魂野鬼在水裡遊蕩。”
沒過多久,秦牧見到漁翁天師,這老者坐在小馬紮上,旁邊放着魚簍子,兩條小紅魚魚鳍趴在魚簍子上,東張西望。
見到秦牧來了,兩條小紅魚連忙縮回簍子裡,其中的小公魚還抓起簍子蓋,小心蓋好,免得驚動了秦牧,悄聲道:“老爺會被打個半死……”
“才怪!我覺得會是全死,死透的那種!”
“噓,悄聲。”
秦牧來到漁翁天師身後,漁翁天師身軀僵硬,釣竿不穩。
秦牧笑道:“天師道心不穩,當心魚跑了。”
漁翁天師哼了一聲,站起收了釣竿,摘了鬥笠,轉過身來:“反正探頭一刀縮頭一刀,你是來打我的還是來罵我的?”
秦牧驚訝道:“何出此言?”
漁翁天師歎道:“延康劫時,你們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卻跑了,我有負于你。你無論是打我還是罵我,我絕不還手也不還嘴。”
魚簍子中,兩條小紅魚隔着簍子縫兒向外張望,小母魚悄聲道:“待會打起來,咱們要不要勸一勸?”
“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