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太上的面目沒有任何表情,對她的辱罵絲毫不放在心上。
老漢殺氣騰騰,仰頭道:“太上,你隻手通天,但也并非無敵!當年你我齊名,若非我主動願意被你鎮壓,你又豈能在我面前放肆?”
就在此時,天空中太上的面孔越來越低,像是俯身向他們看來,但那種天塌下來一般的壓力,讓幾人不禁頭皮發麻。
他們被關押太久,修為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此消彼長,太上卻越來越強,而今的他們,已經不配做太上的對手了。
這股壓力達到極緻之時,幾人終于忍耐不住便要出手,突然太上的面孔壓在方尖碑林上方,接着飛速縮小,落入碑林之中。
呼——
朱三通第一個無法控制住自己,不由自主向後飛去,唰的一聲沒入一座方尖石碑中,變成碑中人。
朱三通在石碑中掙紮,嘶吼,卻連聲音也傳不出來。
唰唰唰!
一道道光芒閃過,丫頭、夫人和老妪相繼倒飛而去,落入一座座方尖石碑中,隻能在明鏡般的碑面下掙紮,卻無法脫身。
大公子太上從碑林中走來,秦牧盡管把一座石碑放在渡世金船上,讓金船把石碑運到祖庭去,免得太上補上碑林的陣勢。然而,太上卻仿佛缺失的那塊石碑,他落入碑林中,便補上了陣勢。
老漢怒發沖冠,在方尖碑林的鎮壓下身軀不斷抖動,想要出手,然而碑林的鎮壓之力實在太強,讓他的修為飛速消失,道行也變得沉寂起來,感應不到任何大道。
“太上,你不敢與我一較高下嗎?”他擋在秦牧身前,眼珠血紅,嘶聲道。
“東陽老怪,你在主動被我鎮壓之時,便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大公子太上擡起手掌,輕輕一撥,老漢呼嘯而去,撞向一塊方尖石碑。
他的後背已經沒入碑面之中,但雙手和雙腿卻擋在外面,厲聲道:“有能耐與我一決生死!對付一個癱子,算什麼本事?”
大公子太上面無表情,擡起手掌,隻聽轟隆一聲,老漢東陽雙腿雙臂支撐不住,被生生壓入石碑之中,封印起來。
五人站在石碑的鏡面後,看着太上向秦牧接近,臉上露出悲憤絕望之色。
癱子好不容易才有了複生的希望,然而太上的到來,将這點希望打得粉碎!
大公子太上來到秦牧跟前,秦牧的修為也被完整的方尖碑林鎮壓,夢境緩緩消失。
他張開眼睛:“太上師兄。師兄不是說不偏不倚,既不偏向我,也不偏向老三老四嗎?今日為何還要出現阻止我?”
大公子太上在他面前坐下,目光越過他,落在癱子和棺椁上,道:“我不會偏袒你,也不會偏袒他們。不過你不應該試圖複活天都之主。”
秦牧不解,道:“敢請師兄明示。”
“老師殺天都之主,沒有半點私心,而是天都之主的作為。天地大道乃是公器,至公無私,道不因為你是成道者便偏袒你,不因為你籍籍無名便忽視你。而天都開天,卻讓道這種公器變成了私器。”
太上不緊不慢道:“你沒有去過第七紀,不知道第七紀的情況,因此對天都之主有所同情也是有諒可原。在第七紀,天都城開天辟地之後,大道為私,為天都城開天衆人所有。此時的芸芸衆生,必須修煉他們的道。而天都城的開天衆可以掌控天地大道,為所欲為,其中不乏有肆意妄為之輩。”
秦牧揚了揚眉毛,道:“老師與天都之主的恩怨,是無涯老人在中間挑撥。渎道者這個稱謂是怎麼來的,太上師兄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老師是何等存在?無涯老人對他的影響有限,最多是幫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無涯老人,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但是在老師心中,他并沒有這麼重要。”
大公子太上不疾不徐道:“天都城有教無類,其中道德敗壞之人衆多,開天衆可以将他們的大道予取予奪,憑着自己的喜惡,随意剝奪他人的苦修,随意賜給他人修為。整個第七紀的曆史,烏煙瘴氣,再無其他人成道。老師前去與天都之主理論,勸說他三次,這三次,我都跟在一旁。”
秦牧皺眉。
他對天都與彌羅宮的恩怨,所知不多,現在聽太上說起其中的曆史,才發現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
“老師三次來到天都城拜會,都是以道友的姿态前來商讨,求教,期望能夠說服天都之主,放棄他原來的理念。但是老師到了天都城之後,得到的卻是開天衆的冷嘲熱諷,看到的是冷眼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