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5頁)

其實,按照巋陽派留下的典籍,他們還有一項備用方案。

就算祭酒執爵與怨魔的組合并沒有像之前計劃的那樣,把宮燈拿到囚魔窟最底層,開啟關住蜃龍的霧氣大門,

他們依然可以通過擴大儀軌的方式,來突破霧氣大門的屏障——

也就是要讓蝮蟲以及其他兩名主持儀軌者,将自己也一同加入儀軌之中,做出犧牲,增強儀軌力量,進而完成對月神冠冕的污染。

隻是那樣的話,昙花組織就必須再額外派人到囚魔窟底部,付出更多的犧牲,才能獲得蜃龍的控制權。

蝼蟻尚且偷生,作為一名有着遠大未來的玩家,蝮蟲當然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裡。無論如何,都要将宮燈拿到手。

念及此處,他看向正在打量長杆的李昂,沉聲說道:“你這麼不肯配合,想必也是因為之前,組織上拒絕了你的意見吧。”

李昂轉過身來,看向蝮蟲。

蝮蟲緩緩道:“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隐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隐則潛伏于波濤之内。方今春深,龍乘時變。

而蜃龍,作為異化的龍種,其霧境範圍最大可覆蓋數萬裡。搭配特殊的、傳導霧氣陣法,完全可以覆蓋地球上絕大多數文明地區。

也就是說,擁有了蜃龍,就擁有了未來。

就像其他隐秘組織一樣,昙花并非鐵闆一塊,在昙花内部也有着諸多派别。有相當一部分人隻想利用蜃龍來維系自身地位。

他們畏懼于殺場遊戲帶來的沖擊,畏懼于殺場遊戲帶來的危險與死亡,

他們更畏懼于,随着殺場遊戲而産生的千千萬萬将偉力歸于自身的超凡者。”

蝮蟲頓了一下,續而說道:“他們,或者說以昙花為代表的權貴,

倒不是害怕超凡者所用擁有的力量——從概率學角度出發,精英階級成為高級玩家的可能性更大。

他們畏懼的,是玩家所代表的舊時代社會秩序崩塌。”

蝮蟲認真地看着祭酒,說道:“我看過你的檔案,包括你的心理測試與會政策傾向測試,你似乎和鲸歌那些人一樣,極端不信任資本。

我想問你個問題,為何從十九世紀以來,資本與資本家沒有滅亡,反而還能繼續維持旺盛的生命力?沒有被推翻或者取代?”

“唔。”

李昂想了想,回答道:“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态,在它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産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産關系,在它的物質存在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裡成熟以前,是絕不會出現的。”

“保守的答案,”

蝮蟲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資本主義還有着發展生産力的空間,可以通過包括局部調整生産關系在内的方式,來延續生命。

其中,資本用來維持社會形态的兩大利器,就是享樂主義,消費主義。

資本通過營銷洗腦,扭曲‘美好’、‘自由’、‘個性’等等概念,将概念與物質綁定在一起,催生人們的消費需求與消費沖動,進而消耗掉生産出來的财富,完成剝削,實現消費主義完美的閉環。

在殺場遊戲之前的超級英雄文藝作品當中,超凡者來源于普通人當中,無論他是能夠上天入地,搬山填海,

隻要他沒有完全脫離人類社會,他就無法離開由漫長時間資本洗腦産生的消費主義閉環。

傳統意義上的超凡者,需要更大的房子,更靓的車子,更好的居住環境,更高的社會地位。

簡而言之,超級英雄文藝作品當中的超凡者還是人類,無法脫離人類社會生存,

就算他們擁有特殊力量,也無法徹底與資本消費隔離。

他們會利用超凡力量實現階級跨越,進入上層階級,與固有的權貴階級合作,或是共享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