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掌櫃聞言大松了一口氣,他就怕李昂像傳說中閑雲野鶴的道人修士一樣,隻管懲奸除惡,不管後事料理,
如果這位西門子道長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這一地來路不明屍體,
他作為客棧掌櫃,還真不好取信于鵝城縣官。
在生死線上來回仰卧起坐的客棧掌櫃,擦了擦額頭汗水,連聲道:“道長說的是,正該如此,正該如此。張三,李四,你們倆去搭把手。”
被點到姓名的兩個客棧夥計,頂着張苦瓜臉,跑到庭院,用草席子蓋住運貨闆車,再把“屍體”,小心翼翼地放在闆車上。
客棧的賬房先生湊到掌櫃身前,輕聲說道:“掌櫃的,要不要我去告知一下樓上的住客?”
“啊?”
掌櫃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别,别,讓他們安心睡着吧。”
開什麼玩笑,他的同福客棧裡出了歹徒試圖謀害住客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的了,稍有不慎就會關門大吉,
能隐瞞一會兒是一會兒。
等到夥計把所有屍體壘放上闆車之後,掌櫃又對大廳裡的旅客們再三道歉,求着旅客和他們一起去官府報官。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賊人同夥,店内衆人隻好同意,一起走到庭院。
臨近出發的時候,李昂故作慈悲,親手為歹徒們撫平翻白的雙眼——
其實是用沼澤神明印記釋放毒素,迅速腐化這些人的五髒六腑,使其髒器衰竭而死亡。
這樣一來,就算官府仵作進行驗屍,也可以用“奪走魂魄會導緻髒器腐化”之類的理由,搪塞過去。
“好了。”
确定所有歹徒都已死亡,李昂這才點點頭,拍了拍闆車,讓店小二打開庭院門扉,
一群人打着燈籠,浩浩蕩蕩地向着縣城官府走去。
“對了,掌櫃,這鵝城縣令,姓甚名誰?”
“回禀真人,我們鵝城縣令,姓馬,名邦德,字詹牟。”
————
“啊啊啊!”
縣長馬邦德猛地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背都是沁出的汗水。
“夫君,怎麼了~”
新娶的小妾感覺到動靜也坐了起來,不顧上揉揉自己惺忪睡眼,貼心地撫了撫馬邦德的脊背。
馬邦德沒有回答,左顧右盼,看見周圍熟悉的卧室床鋪,桌椅闆凳,以及小妾的容貌,
才安下心來,緩緩松開用力掐着被褥的泛白手指,勉強擠出笑容,“我沒事。”
其實他哪裡沒事,
在夢中,他又一次經曆了極度的饑餓,受盡了虐待,忍受饑寒交迫之苦。
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
馬邦德長歎了一口氣,在小妾有些不解的眼神中,下到地上,走到桌前,灌下一大口涼了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