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獄者好似滾地葫蘆一般翻飛出去,沿途,鮮血似不要錢一般從裂開的夜行衣當中湧出,灑遍監牢走廊。
“咳咳。”
劫獄者勉強爬了起來,噴出的鮮血落在面罩内側,沿着下巴,滴落在地。
沒有問詢身份,沒有要求投降,道人手執銅币長劍,平靜而淡漠地一步步向着劫獄者走來,
就算是那些五感遲鈍的獄卒,也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冰冷殺意。
這完全不是白天那位仙風道骨、慈悲為懷的青年道人...
砰!
一聲從監牢最角落傳來的巨響打破了此刻的可怖壓抑,
短發道人回頭望去,本應關押着嫌犯吳弧的牢房裡湧出滾滾濃煙,迸射出顆顆碎石。
與此同時,那名劫獄者身下的血泊裡,伸出一雙雙鮮紅手臂,拉住他的身軀四肢,将他朝血泊當中拖拽而去,徹底隐沒不見。
那灘血迹,也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滲透進了地磚縫隙之中。
遁逃之術?
道人眉頭一皺,撥開擋在走廊裡的獄卒,沖到那間湧出濃煙牢房中掃視了一眼。
牢房的厚重石壁不知被什麼東西轟開,坍圮倒塌大半,月光照耀進來,照亮了滿地的破碎石磚。
嫌犯吳弧,已不知所蹤。
這間牢房位于監牢最裡側,石壁外面就是院子的院牆,院牆再往外就是錯綜複雜的鵝城民居建築來那劫獄者還有一名同夥,聲東擊西,劫走吳弧,潛逃離開。
道人默默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握着銅币長劍的手耷拉在身側,微微搖晃。
牢頭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慢慢走近過來,小心翼翼問道:“道長...要不要通知鵝城官兵,追索嫌犯?”
“...”
短發道人僵硬地擰動脖子,呆滞地看向牢頭,緩慢擠出一絲微笑,沙啞道:“不用,我親自去追。”
月光下,牢頭的臉色一片慘白,“道長,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道人随手扒拉了一下雙眼,竟然拽下一根從眼皮底下鑽出來的綠色植株菌絲。
那菌絲綿長堅韌,好似毛線一般,挂在眼球前方,驚悚駭人。
“太久沒洗眼睛,長了些眼屎。”
道士一邊說着,一邊倒提長劍,雙手并用,一點一點将綿長絲線,拔了出來,盤在手裡。
“好了。”
道人拽出最後一截絲線,僵硬地朝恐懼萬分的牢頭笑了笑,“放心吧,我會找到他們的。”
說罷,他提着銅币長劍,沿着牢房裂口,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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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城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