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自己身上、負責監控各項生命體征指标的電極貼片,反應在手術床旁邊的液晶屏幕上,也沒有發現異常。
“好。那麼請按下你右手旁液晶屏幕的按鈕,在聽到提示音、見到紅色閃爍燈光後,朝麥克風講述你在意識層面見到的一切景象。
由于意識位面的特殊性質,你的大腦可能還處在輕微混亂當中。可以回憶到哪裡就講哪裡,各段記錄之間并不強行追求邏輯性。”
天花闆的廣播中,響起了特事局同事照本宣科的聲音,
白浩正過濾掉了這些廢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憶一番後,緩緩說道:“我見到的第一幕景象,是趙海凝手腳被人用塑料細繩捆住,關押在封閉房間——也就是趙海凝自家别墅車庫當中。
那人行事謹慎,喬裝打扮,僞裝成收破爛的邋遢老年人模樣,襲擊了趙海凝,将其捆住手腳,丢在别墅車庫角落,
當着趙海凝的面,撬開了他的汽車車門,并模仿他的筆迹,在車輛上留下一封趙海凝畏懼自身财務破産,而利用汽車尾氣自行了斷的遺書。
整個過程中,趙海凝拼命掙紮,嘗試大聲呼救,用錢财賄賂說服對方,
但僞裝成邋遢老年人的兇手沒有任何動搖,一言不發,平靜沉穩地在二十分鐘時間内,僞造好了現場——事實證明他的計劃相當完美,
被證實在十年前參與了人口運輸犯罪案件的趙海凝,由于早年财富積累,開設工廠,成為了當地富豪,獨居在山坡别墅當中,妻子兒女具在國外,無人聽到他的呼喊。
當時他的個人财務出現問題,瀕臨破産,自盡理由充足,現場證據鍊條完善,死者與當地高層的私人關系也使得案件較為敏感,
最終導緻案件在當時沒有被發現疑點...”
白浩正頓了一下,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自背包欄内,取出了白紙與鉛筆,“那個僞裝成收破爛老人的行兇者,
無疑是這起連環謀殺案件當中的真兇。
哪怕從現在的刑偵體系來看,他也極為可怕——沉着冷靜,計劃周密,充分利用死者本身與社會條件,來幹擾案件偵查,為自己撇清幹系。
最可怕的是,這一切都發生在殺場遊戲開始之前,
兇手以完全沒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的身份,跨越數年時間,在多個地區,實施了類似的完美犯罪。
沒有引起任何的社會關注——一些案件會被标注為自我了斷,或者單純的意外。
當然目前我們已經知道,在最後幾起案件當中,出現了神力遮蓋的痕迹,證明兇手當時已經掌握了超凡力量,開始有意識地遮掩過去行蹤。
殺場遊戲篩選玩家的重要标準之一,便是對于外界變化的适應能力——而以兇手在所有案件中表現出來的性格行為特征來看,他無疑是殺場遊戲最為偏好的一類人。
他可能是第一批被發放資格的玩家。
不過,時代的局限性,讓他最終還是沒有料到一點...”
白浩正一邊說着,一邊用鉛筆,在紙張上迅速描繪出了在死者記憶中看到的,那個收破爛老頭在關上車門時、看着陷入昏迷的趙海凝所露出的一抹笑容。
“新的天網系統,是能檢索每個公民做出表情時的肌肉分布的啊...”
白浩正喃喃自語着,金絲眼鏡鏡面上,閃過了一道白光。
————
消失。
消失了...
柴柴雙眼大睜,看着李昂上一秒所在的位置。
那塊地闆上,空空蕩蕩,幹淨得看不見一絲灰塵。
她猛地擡起頭,看向挂在牆壁上的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