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施甯本來是不願的，人家母子倆團聚他去湊什麼熱鬧。陸母卻說：“快去看看吧，别再讓你芳姨和原森吵起來，好不容易人才回來一趟。”
兩人一塊從屋裡出來，陸施甯冷不丁道：“你都不叫我甯甯了。”
陸母看他一眼，“原森在我給你點面子。”
陸施甯以為她是說剛才，“怎麼别人面前你才叫？”
就聽身後面含着笑意的男聲道：“甯甯吃飯了，還要等多久？”
陸施甯僵硬了一秒轉過身看，就見原森倚着自家門歪頭看他。
“我媽炒菜嫌屋裡嗆讓我把門打開。”原森笑着，“甯甯餓了沒，吃飯不？”
俺是平平無奇疊稱小天才
第09章
這一回他也知錯
許是從小在溫馨家庭裡長大的緣故，陸施甯在和父母交談時會不自覺流露出一絲嬌氣，言語間能捕捉到撒嬌的痕迹。
小時候還不覺有什麼，長大了陸施甯也察覺到這點不妥，可讓他改是改不掉了，隻有在避着人的時候才敢說一些不合年紀的話。
如今這話被原森聽見，陸施甯尴尬地不敢和人對視，偏偏原森還逗他，一口一個“甯甯”地叫。
陸施甯臉上發熱，幾步進了原森家，原森這才收斂，拉住他的胳膊道：“剛和我媽吵了幾句，你幫哄哄人。”
陸施甯微愣，眼神詢問，怎麼又吵？
原森聳肩，“埋怨我回來不跟她講，先聯系了我爸。”
“這也沒辦法。”陸施甯半天憋出幾個字。
原森擡手揉了下他的後腦，“行啊，都會安慰人了。”
陸施甯：“你在諷刺我。”
原森對答如流：“我哪敢，祖宗。”
陸施甯踏進廚房，楊瓊芳正在炒菜，還生着氣，鍋碗瓢盆噼裡啪啦，轉頭一個眼刀，發現是陸施甯才溫和下來。
“甯甯來了啊，快進屋裡去，這兒都是油煙味。”
陸施甯接過盤子，“沒事芳姨，我過來幫幫忙。”
“這沒什麼要你幫忙的地方，趕緊上屋吧，是不是原森叫你來的？我就知道是他，每次都這樣，就知道搬你當救兵。”
看來楊瓊芳沒有真的動氣，說幾句便笑起來，眼角有點紋路，高挺的鼻梁反而加重了這種蒼老感。
陸施甯記得她三十幾歲時候的樣子，方臉，高鼻梁，大嗓門，隔壁一旦吵架，舊房脆弱的牆壁擋不住嘶吼和抽泣。
每每那個時候他就很想把原森從那間房子裡拉出來。盡管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哪個時刻是比原森高大的，但有些時候的原森身上會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種陰郁的脆弱感，那種脆弱感令陸施甯覺得自己一定要做點什麼，擁抱或者去牽牽哥哥冰涼的指尖。
陸施甯最近經常回憶起兒時，所有的記憶都有另一個人的影子，他對原森很熟悉，對曾經的自己卻感到陌生。原森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嘴裡的話真假參半，待他好就是真的很好，變化最大的反而是他。
陸施甯将碗筷拿到餐桌，原森正在掰毛豆吃，捏出一顆想塞給他，陸施甯躲開了。
原森一臉無辜地看他，陸施甯持續沉默。分開的六年、少有聯系的兩年，在原森看來都算不了什麼，在意的人隻有他，這讓陸施甯再次陷入自我厭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