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森翻過身枕着自己手臂，陸施甯知道他在看自己卻不予以回視。
陸施甯說：“你打過來的每個電話我都接了。”
他也記仇，也會耿耿于懷一件小事，原森非要找他算賬，他就跟他算個明白。
“那這就算我錯了。”原森坦蕩的認錯，陸施甯還是把頭轉過來看他。
沒關系的，對視不會臉紅心跳、沒有羞赧和不知所措。他們都太熟悉對方了，陸施甯不能控制的隻有心底那點殘留的感情，表情他能控制，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原森。
原森說：“但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主動和我聯系了？”
陸施甯說：“是。”
其實不應該說實話，平白傷了感情。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是必要說的，可以傷到自己，也能傷到對方。
如果原森不回來，他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交際，往前的十幾年統統不作數了，快樂和難過一并抛掉，回憶會淡，對原森的喜歡也會。
他會好受很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糾結又無措。他糾結原森又不知道，無措到不敢回應都被當成是冷漠。
原森果然沉下臉色，“你有三秒鐘可以改口。”
陸施甯幫着原森數：“一。”
原森不太愉悅地開口，“你别氣我。”
陸施甯的眼神太過真誠，原森一看便知他沒說謊，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他在國外的這些年不是沒有認識新的人，但沒有人會像陸施甯這樣知曉他的一切，好的壞的爛掉的發黴的……陸施甯見過旁人不曾見過的最傻最糟糕的他，光是這點就沒人比得了。
“小鹿。”原森忽然往前蹭，兩人的距離幾乎變作零，呼吸的熱氣灑到對方臉上，陸施甯想要退開，被原森拽住了胳膊，“我認錯咱們就和好好不好？”
陸施甯抿了下唇，“可你沒做錯任何事。”
原森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被自己的發小喜歡，被遷怒被避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慘的人。
陸施甯都忍不住可憐他。
“不管，我認錯咱們就和好，往前的事一筆勾銷，往後該怎麼處還怎麼處。”原森耍起賴，固執地攥住陸施甯的手腕。
陸施甯擡起眼，“你想要我怎麼回答你？”
“你說‘好’。”
“那好。”
原森說：“不要敷衍。”
陸施甯說：“沒有敷衍。”
他認真回答的。
因為原森跟他示弱他就心軟了，原森沒有任何錯，他就是單純想要回那個和從前一樣懂事體貼的弟弟。
陸施甯想，但是自己有錯。
錯在喜歡直男，要是能換個人喜歡就好了，比原森帥比原森會照顧人比原森會做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