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施甯扭開頭，僵硬的“噢”一聲。
第46章
人總要長大的
陸施甯這些天裡頻繁做夢，夢裡嘈雜一片，什麼都有，一會兒是原森走過來牽住他的手，一會兒是下雨天沒有撐傘匆匆路過兩人的一縷幽影，再然後他出現在窗戶旁，瞳孔映照出救護車不斷變化閃爍的光。
夜裡忽然驚醒，骨頭縫隙都填滿疼痛，陸施甯蜷縮着身，抹掉頸窩的汗，腦子裡滿是原森的那句“他有病”。
那他也是病态的。
明知道原森有多厭惡這類人，知道不可能，還要喜歡。
戀慕一個人怎麼是這般毫無道理的事。
他忽然很想問問原森為什麼，為什麼擺出那樣的态度，似乎完全不在意一個人的消亡。陸施甯嘴巴裡好像能嘗到一點雨水的腥鹹了，仿佛又回到幾年前的雨夜，救護車的嗡鳴和隔壁尖銳的咒罵混在一塊……
身體更痛了。
第二天陸施甯頂着一對熊貓眼去學校，原森問他怎麼了，他随口胡編一個理由：“昨晚打遊戲太晚了……”
原森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熬夜打遊戲了？”
他不擅長撒謊。謊言總是很容易被原森看穿。
陸施甯抿住嘴巴，“昨天。”
原森拽着他不讓他走，“哦？那和我說說，玩的是什麼？”
陸施甯半天沒吭聲。
“小鹿，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原森問。
陸施甯在心底反駁，明明沒學會，每次都會被識破。
要是哪天他能夠面不改色說謊就好了，就不會被猜透心思，不會慌亂和窘迫。
＃＃
為什麼會是原森呢？
兩個人朝夕相處，每天、每天都見面，他理應看膩原森那張臉才對。
陸施甯有些賭氣地想，咬下一塊面包，咀嚼速度都變快了。
同桌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你就吃面包？”
陸施甯咽下面包，“嗯……”
“那多沒營養啊，也打點飯吃吧。”
“打了。”陸施甯看着食堂裡排了很長的隊回複。
同桌側過頭，“少騙人了，你根本就沒……”
她看到原森拿着兩個餐盤往這邊走，立刻改口：“原來有人給你跑腿。”
“石頭剪刀布，他輸了。”陸施甯強調，“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