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注定是有人失眠有人難眠。
山間的風很大,傅言幾乎踩盡了油門。
幾個彎道之後,他毫無意外地獲得了第一,車子剛開近,傅言就聽到一堆的人圍着自己的車旁歡呼。
然而傅言卻半分都高興不起來,薄暮年的那句話就像是一顆大石,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傅哥,你今晚怎麼回事啊?”
董冬冬從傅言手上接過頭盔,一擡眼,就看到那桃花眼裡面盡是涼薄的冷意。
他驚了一下,董冬冬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傅言了,都快忘了,其實這才是傅言的常态。
傅言看都沒看董冬冬一眼,摸了根煙出來,直接就靠到車旁低頭抽了起來。
他赢的一百萬被人提了過來,董冬冬小心翼翼地放到他跟前:“傅哥,您今晚赢得錢。”
傅言吐了口煙,煙霧缭繞間,他擡起頭,隔着那煙霧看向董冬冬,“你們分了吧。”
董冬冬看着傅言那一張美人臉,要不是知道傅言是個白切黑,他都得動幾下心。
一百萬雖然不算特别多,可也不少了,傅言說不要就不要,董冬冬都有些心疼:“傅哥,您真不要啊?”
“話真多。”
傅言有些不耐煩,直接就把那手提箱拿過來打開,把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錢拿了一疊出來,他剛打算撒了,突然又改變主意了,把箱子合上,提着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傅言匆匆來了一趟,比了一場人就走了,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就連平時跟傅言最熟絡的董冬冬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郊外到沈初公寓三十多公裡,夜裡面路上沒什麼車,傅言開到一百二十碼,不過半個小時,車子就停在沈初公寓樓下了。
他提着那赢來的一百萬,直接就進了電梯。
傅言來時心緒萬千,然而人到了沈初家門口,他低頭看了一下時間,卻隻想讓她先睡好這一覺。
長夜漫漫,男人就這麼站在那兒,背抵着牆,手上提着一個行李箱,低着頭一根一根煙地抽。
煙盒裡面的八根煙不過兩個小時就沒了,淩晨五點多,天還是黑的。
傅言把裝着煙頭和煙灰的煙盒拿到樓道處的垃圾桶那兒扔了,下樓買了一瓶水和一盒口香糖,然後才提着那一百萬再次上樓。
很快,他就能知道,那門的後面,是信仰還是深淵。
沈初做了個夢,她夢到自己十五歲那一年,她被人圍在巷子裡面打不過暈倒之後,是傅言進來把她送去醫院的,然而到了醫院,她睜開眼,又發現站在自己病床旁邊的人是薄暮年。
一旁的手機鬧鈴響得厲害,沈初驚醒過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做了個夢。
她在床上坐着緩了一會兒,随後才起身去洗漱。
昨天晚上淩晨一點多才睡的,不過六個小時的睡眠,沈初這會兒還困得很,一邊化妝一邊打着哈欠。
收拾好已經是八點過一刻了,門剛打開,沈初就看到提着一個箱子站在自己家門口在一側的牆壁上靠着的傅言。
他還穿着昨天晚上兩人分别時的那一套衣服,身上的煙味很濃,然而他開口,卻是清新的薄荷味:“沈初。”
他叫了她一聲,聲音帶着幾分喑啞,那桃花眼裡面的紅血絲很多,整個人憔悴不堪,仿佛一夜沒睡。
沈初怔了一下:“你昨晚在這裡站了一晚上?”
傅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擡頭看着她,第一次,那桃花眼裡面沒有光也沒有笑,灰蒙蒙的,如同看不到前路的霧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