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源去辦理了死亡證明，拿到證明之後，他沒馬上回病房。
病房那兒人太多了，他不太想回去。
他坐電梯下了一樓抽煙，淩晨兩點多，住院部的樓下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霍清源一口一口地抽着煙，說不清楚什麼感覺，說難過倒不是多難過，但是說不難過，也不是。
突然一道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擡起頭，月色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就這麼走進眼底。
霍清源難得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陳潇已經走到他跟前了：“霍老爺子怎麼了？”
陳潇來得匆忙，頭發都還有些亂。
霍清源沒說話，默不作聲地掐了煙，挪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面去，随即重新走回陳潇的跟前，擡手将人抱進了懷裡面：“我剛辦完死亡證明。”
陳潇抿了一下唇，擡手抱着他，在他的後背上拍了一下：“節哀。”
“嗯。”
霍清源應了一聲，低頭看着她：“怎麼過來了？”
“睡不着。”
陳潇沒撒謊，她确實是挺困的，但霍清源離開之後，她躺了一會兒睡不着，最後還是決定來醫院一趟。
幸好昨天她留心聽了一耳朵，知道霍老爺子在這醫院，不然她要是給霍清源打電話問在哪個醫院，他指定不讓她過來了。
霍清源幫她後面有些亂的頭發理順：“上面很多人，你要上去嗎？”
陳潇擡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反正我也都認識。”
“也是。”
他笑了一下，牽着她往裡面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陳潇錯覺，她覺得霍清源牽得特别緊。
她看着他的側臉，沒說什麼。
随他吧，心情不好，他喜歡怎麼牽就怎麼牽吧。
兩人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抽泣的聲音從遠處的病房傳來，陳潇下意識看了一眼霍清源。
他面無表情，一手拿着死亡證明，一手牽着她往前走。
明叔看到他回來，松了口氣：“少爺，已經給老先生換好衣服、收拾好了！”
病床上的霍老爺子已經被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唐裝，病痛将他折磨得隻剩下一副骨架。
這是陳潇第一次見到癌症後的霍老爺子，沖擊還挺大的。
“車來了嗎？”
霍清源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收了視線：“來了就讓人上來，接爺爺回去吧。”
旁邊的那些堂叔堂伯，看到霍清源牽着陳潇再出現，心思各異。
病房裡面突然詭異的安靜，就連哭泣的聲音都克制了許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