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又道:“這是你結婚之後你幹媽過得第一個生日,雖然不是你親媽,但我覺得跟你親媽應該也沒差,而且你老婆跟你幹媽也不是沒見過,所以你不覺得應該把人帶回來一塊吃飯麼?”
戚盞淮垂眸整理着袖口,金屬袖扣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她應該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着刻意的疏離。
簡初修剪花枝的手頓了頓,玫瑰刺尖滲出一滴暗紅汁液。
她将花束插進青瓷瓶,轉身時眼角的細紋裡都藏着洞察:“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回答快得像是條件反射。
戚盞淮沙發坐下,仰靠在沙發上,手肘撐着額頭,擋住了半張臉。
看着他刻意回避的反應,簡初輕笑了下,她放下剪刀,起身跟着走過去。
她坐在戚盞淮身旁,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淡淡的道:“盞淮,你現在隐藏情緒的技能似乎退化了。”
她這個兒子真的是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加上情緒很穩定,所以基本上很難看見他情緒失控或有什麼太過度的變化。
但自從結婚之後,她似乎頻繁從他的神色變化中看見很明顯的變化。
此刻,她的一番話後,戚盞淮自然也是沉默不語沒有半點回應。
簡初繼續道:“感情裡的誤會就像毛衣上的線頭,越扯越亂。你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媽。”戚盞淮突然出聲打斷,喉結滾動着咽下所有情緒:“我累了。”
他阖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影,像一道拒人千裡的屏障。
簡初望着兒子緊繃的下颌線,恍惚間又看見多年前那個倔強的小男孩——明明膝蓋摔得血肉模糊,卻咬着牙不肯喊疼。
她輕歎一聲,從茶幾上拿起手機往花園走去。
她坐在紫藤花架下的藤椅上,然後撥通陸晚瓷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陸晚瓷的聲音跟着傳過來:“媽媽?”
“嗯,是我,在忙嗎?”簡初語氣溫和,雖然兒女都已經成人了,兒子也都結婚了,可歲月在她臉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是在家裡穿着簡單的家居服,一張臉也是素面朝天,但也很難看出真實年齡,她微微笑着:“晚上有空嗎?”
“不算忙,我在項目組這邊,待會兒就可以下班了,您晚上有什麼事情麼?”陸晚瓷的聲音當然聽不出任何的異常,對簡初也與往常一樣的尊重和親熱。
簡初說:“也沒有什麼事情。”她放慢語調,從這個位子剛好可以透過窗戶看見客廳沙發坐着的戚盞淮,她淡淡道:“今晚想讓你回家吃個飯,方便嗎?”
陸晚瓷沒有多想,更是沒有半點猶豫就答應了:“好呀,那我待會兒下班後就直接過去。”
“不用着急,七點鐘才開飯,你回家換身漂亮的裙子,如果沒有合适的我就讓人現在送去家裡,讓周姨幫你熨一下。”
“媽媽,今晚是什麼節日嗎?”
“沒什麼太大的節日,就是想要儀式感的吃個飯,畢竟你最近工作也挺忙的,好不如下班時間,不得好好犒勞一下麼?”
簡初三言兩語就打消了陸晚瓷的多想,至于她的建議陸晚瓷當然拒絕了,雖然沒有太隆重的服飾,但拿得出手的還是有的。
跟陸晚瓷約好了時間後,這通電話也結束了。
不過她可沒有立刻就去跟戚盞淮說,既然戚盞淮不願意主動讓陸晚瓷過來,那她擅自邀請的當然也跟戚盞淮沒有關系咯。
簡初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忙完後才上樓洗澡換衣服,又簡單的畫了個妝以表今晚的重視程度。
忙完這一切後,時間也已經将就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