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阻止對方入主關中,戰争不可能一蹴而就,而要做持久戰的準備,所以,他必須争取一切能争取的人!
這時候,衆人也發現了,武忠侯所謂的“十萬大軍”根本沒有十萬,也就兩千,駕駛着數十條船,如此而已……
勝利之後,氣氛是輕松的,更沒人打算像葛嬰一樣逃跑了,南征軍老卒裡,有膽大的兵大聲問道:“君侯,天亮了,十萬大軍為何遲遲不到?”
“十萬大軍?不是在這麼?”
黑夫露出了笑,豎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道:
“見吾旗幟,彼輩便狼狽而逃,倉皇南顧,餘一人,可當十萬雄兵!”
這話說的,讓所有人收起了玩笑,肅然起敬,兩萬餘人,皆朝黑夫作揖道:
“武忠侯在,則如南征軍三軍将士在!”
……
讓東門豹、吳臣等人将武昌營的兵卒加以整編,黑夫則接見了昨夜來援的大功臣,共敖的長子,年僅17歲的共尉。
共敖年紀和黑夫差不多,但耐不住成親早,兒子都成年了。
去年,共敖讓共尉來到嶺南,在黑夫身邊做短兵親衛,算是以子代父,保衛君侯安全。
對自己人,共尉學過武藝,黑夫也不吝提拔,讓共尉很快做到了五百主的位置。此番北上時,又令共尉留在長沙營,等待黑夫準備的“後手”。
“你這孺子。”
共尉來拜見時,黑夫高興地拍了拍這個晚輩的頭:
“虎父無犬子啊,若非你及時趕到,彼輩就統統跑了,吾等連一條船,一個人都留不下來!”
原來,十二月時,黑夫借口探索去往西王母邦的水路,打發樓船将軍任嚣西行,又使尉陽、徐福将其軟禁在合浦,奪取了舟師的控制權。
接着,騙子嬰說任嚣已死,無法接管嶺南軍務,不如調趙佗來番禺主事。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趙佗無奈,隻能孤身抵達番禺,被黑夫的親信們盯着,命令無法出城,形同傀儡。
而另一邊,共敖帶人從郁林北上,持黑夫軍令,接管桂林郡軍務,任假裨将。
在黑夫詐死,悄然北上之際,又令共敖調動靈渠舟師,以從長沙郡運糧去嶺南的名義,将船隊開到長沙營待命。
在黑夫得知秦始皇帝死訊後,使利倉南下報信,得到命令,靈渠舟師立刻行動,接上了在那的共尉等一千短兵親衛。随即,又順湘江而下,直入洞庭、雲夢,也不管什麼停船檢查,通關符節了,日夜不休,經過數日航行,總算趕上了黑夫他們……
想到這,共尉也有些後怕:“君侯,靈渠舟師多是運糧船,隻有幾艘艨艟,更何況強弩之末不能穿缟,若真與夏口的舟師硬碰硬,孰勝孰負還不得而知,幸好來的湊巧,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黑夫卻隻神秘一笑:“一切盡在我預料之中。”
他感覺自己就差一把羽毛扇子。
雖然表面裝得成竹在胸,但打心裡,黑夫卻明白,此戰能赢,實屬僥幸。
“打仗很多時候不是比誰更勇敢,誰更善于用兵,而是在比誰更膽怯,誰打得更爛……”
“還有,誰運氣更佳!”
這就是黑夫對昨夜那場“大戰”的總結,雙方都出現了緻命的破綻,這邊臨時湊數,數千人臨陣脫逃,那邊則太過膽怯狐疑,被黑夫的名頭吓住了,錯失良機。
雖然是場菜雞互啄,但好歹,靠着運氣和膽大,黑夫還是賭赢了。
他又問共尉道:“汝等在湘水上行時,可遇到李由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