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3頁)

  是過河拆橋,還是……

  “我知道孤兒寡母的不易。”

  葉子衿笑道:“昔日我是客,巴氏是主,在枳縣這數月,承蒙她們招待。”

  “如今主客異位,巴氏之女又成了吾媳,我自然要迎去江陵,讓她們感受一下,武忠侯家的熱情好客了!”

  ……

  與秭歸縣隔着巫峽,是巫縣,巫縣再往西,越過瞿塘峽,則是三峽的西首,一座山城,名為魚腹(重慶奉節)。

  後世它還有一個更響亮的名:白帝城。

  這座小城周回五裡,一面靠山,三面環水,背倚高峽,前臨長江,非常壯觀雄偉。

  魚腹縣東邊的江關更了不得,它扼守着瞿塘峽入口,此峽水流湍急,江面最窄處不及三十丈。

  站在江邊,回眺扼守瞿塘峽的江關,可以看到峽口的赤甲、白鹽兩山夾江對峙,如刀削一般,似兩扇打開的大門,俯望窄狹江面,江流湍急,江風勁吹。

  吳臣摸着臉上的痣,得意洋洋,笑道:“攻打此關此城時,我恨不得江水将它沖垮,現如今,卻恨不得它再堅固些,也讓敵軍嘗嘗,一夫當關百人莫開的滋味!”

  自黑夫改南征軍為北伐軍,升吳臣做了都尉,交給他五千人,從夷陵西擊江關,結果吳臣花了兩個月時間,卻無法前進半步,還死傷了數百人,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今日終于拿下,好不開心。

  但形勢并不容樂觀,巴人雖然幫吳臣打下了魚腹、江關,但也給他帶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馮劫率師兩萬,已克枳縣,旬日将至魚腹!”

  于是吳臣才站穩腳跟,就要變攻為守,好在巴人武士丹虎等人,也答應留下來,帶着數千僮仆助他禦敵。

  “北邊是大巴山,南方是巫黔山,馮劫除非插上翅膀,否則,他想要東進,必先過魚複、江關!”

  吳臣如今手握七八千人,有信心牢牢守住此地,準備将過去兩個自己受的苦,統統奉還給馮劫。

  不過,馮劫也很謹慎,沒有貿然帶所有兵卒來仰攻險隘,而是停留在魚複西邊百餘裡的朐(月忍)縣(重慶雲陽),頓足不前……

  ……

  八年前,在塞北沙漠裡,馮劫吃了孤軍冒進的虧,被匈奴單于幾萬騎兵圍困在白羊山上,又渴又餓,若非黑夫、李信二将發起決戰,幫他解圍,幾乎沒命。

  那場仗是馮劫的恥辱,蒙、李、尉三将軍備受推崇,他和迷路的王離卻被秦始皇狠狠斥責了一通,一貶到底,在基層做都尉,憋屈了許多年,直到扶蘇倒台,黑夫叛亂,馮劫、王離才被重新起用。

  馮劫很珍惜這次複起,也明白,自家身為始皇帝定下的執政重臣,已和新皇帝綁在了一起,倘若讓黑夫打赢這場戰争,馮氏,恐怕将一蹶不振。

  但或許是對曾經的大敗深以為恥,馮劫現在打仗的風格完全變了個人:斥候要放到一百裡外,踵軍在二十裡外仔細探索,不是萬無一失,絕不輕易進軍。

  此番馮劫被王贲任命為裨将,從漢中入巴,欲效當年司馬錯故計,從巴郡過三峽,東擊南郡。并約定在八月初一,叩響巫縣之門,吸引江陵叛軍馳援。

  但馮裨将很謹慎,加上他帶的是上郡北方兵,習慣了塞北廣袤草原、高坡,對巴峽這狹隘的地形很不适應,得病的人不少,行軍緩慢。

  雖然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在江州縣大敗來犯的巴人,甚至當場擊殺巴忠,但巴郡形勢,已經糜爛:巴郡尉全軍覆沒,尤其是東大門魚複、江關已失。

  主動權,現在握在吳臣手裡了。

  但馮劫也不着急,而是在朐(月忍)縣落腳,慢吞吞地分析起斥候從一百裡外傳回來的情報。

  “大江以南,巫黔山及夷水中,有叛軍出沒,或是從洞庭郡走小道而來……”

  馮劫讀完這份軍情後,對催促他東去的軍法官道:“若我不顧南方之危,一味率大軍進攻魚複,恐怕會被叛軍襲擾身後,斷絕糧道,反為其所困。”

  軍法官有些焦急:“但通武侯可是與各路裨将、都尉剖符約定過的,八月初一,會攻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