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7頁)

  “秦大韓小,秦強韓弱,而其主要軍力集中在郡府和交通要道沿線,在楚國忙于進攻砀郡,無暇西顧的情況下,單靠韓國一家不可能恢複全境,更有被撲滅之危……”

  經過十月份的反複争奪後,張良意識到,攻占陽翟、新鄭已不可能。因此,要改變計劃,轉移到敵人統治力量薄弱的地區去,找個歇腳的地方,保存韓國的力量。

  而圃田澤,無疑是最合适的避難所。

  那兒草澤密布,遠離大城市,秦朝統治薄弱,有自給自足的經濟,是積草囤糧、聚集反秦力量的好地方。

  更妙的是,圃田澤西北不遠,便是成臯,後世稱之為:虎牢關!

  張良飽讀典籍,知道在許多年前,韓國創業之初,韓氏的謀士段規力勸韓氏宗主韓虎曰:“分地必取成臯。”

  成臯,石溜之地也,看上去沒啥油水,但它卻是三川東面的天險,用段規的話說,是所謂“一裡之厚而動千裡之權者”。

  韓虎依段規之言,分地時要了成臯,趙無恤和魏駒都認為韓虎是傻子,要了塊破地去。然而,韓卻從得到成臯開始,占據地利,慢慢吞并了鄭國。

  成臯是韓國興盛的開端,但到韓國衰敗的時候,成臯又成了索命的鎖鑰。

  對韓國而言,它太重要了,好似韓國的小雞雞,每次秦國掐住成臯,韓王就得跪地求饒,入朝請服。

  到秦莊襄王元年,使蒙骜伐韓,韓獻成臯。而自秦據成臯,韓國再無險要,十九年後,葉騰率軍過成臯,入新鄭之郊如入無人之境,韓遂亡。

  而成臯之險後的荥陽,更是關東最大的糧倉,敖倉之所在!

  張良看得很透徹:“韓之重險,不在于陽翟,不在于新鄭,更不在許地,而在荥陽、成臯!未來天下争衡,必決于此!”

  他力勸到:“大王,吾等在圃田澤立腳,避開秦軍反撲,等到這個冬天過去,等到開春時,北秦與南秦必将再度開戰,主戰場除了南陽,還當有漢中。”

  “屆時,北秦将無暇顧及後方,楚軍也應已掃平砀郡,集結諸侯之力,揮師西進,到那時,韓國可乘機出圃田澤,與楚軍一同奪取荥陽、成臯,取敖倉之糧,項籍一心滅秦,必繼續西攻三川,破函谷,大王可遣一上将随之入關,而自留荥陽、成臯,略取韓地,何愁不能光複全境?”

  張良說了這麼多,口幹舌燥,但韓成卻望向公孫信:“将軍如何看?”

  韓成雖是得了張良殘兵敗卒,以及臉色煞白的公孫信。

  張良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申徒,子房!”

  公孫信滾下馬,膝行跪在張良面前,抱着他的腿,嚎嚎大哭。

  “是我愚昧,悔不聽子房子言,子房走後沒幾日,王贲果派裨将涉間率軍兩萬出颍陰,擊許縣……”

  張良一把攢着公孫信的衣襟,怒目喝道:“大王呢?”

  “我……我帶着大王拼死突圍,但在鄢陵遭遇秦軍車騎伏擊,衆人失散,大王他,殒于亂軍之中了!”

  公孫信悲憤欲絕:“子房,大王沒了,韓國,又亡了!”

第0830章

我看你骨骼驚奇

  十一月下旬,剛被“魏軍”攻占的東郡首府濮陽,也在上演和韓地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幕,城内的黑布白布都被強行征收,或裹在頭上,或制成哀旗,最後由魏相張耳帶頭,魏人皆向西而拜,嚎嚎大哭。

  張耳很是傷心,至少看上去如此,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歎道:“吾等奉大王命,以舉國之力,出師東郡,方獲大捷,本欲迎大王定都于濮陽,豈料大王竟陡然薨逝!”

  誰也想不到,才複國不到兩個月的魏王咎,竟于數日前,死于一場秦軍車騎的突襲。

  重建後,魏國忙着收複故地,向西占領了酸棗(河南延津),張耳則率領主力向東北行,欲攻取東郡作為基地,魏咎則留守臨濟。

  豈料,坐視諸位反叛多時的秦軍卻突然有了動作,奉王贲令,原上郡裨将蘇角秘密從敖倉東進,以車騎一萬襲擊了酸棗,又接應後續兩萬人,将臨濟團團包圍,魏咎隻來得及派兩個兒子出城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