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先生。”
冒頓露出不解之色:“過去,那燕國的太傅鞠武為頭曼出力,是因為他想要借助匈奴的力量,恢複燕國。”
“但蒯先生,你如此盡力為我出謀劃策,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讓蒯徹哈哈大笑起來。
“大單于,我做這件事,沒什麼想要得到的。”
冒頓卻不相信:“不可能,或是金帛,或是羊群,或是女人,或是權勢,你的目的,肯定在其中。”
否則,作為中夏之人,蒯徹為什麼會出賣他的冠帶同族,讓他們給匈奴做隸臣呢?冒頓不太明白。
他倒是十分大方:“說出來罷,撐犁孤塗單于,會滿足你!”
哪怕是阏氏,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蒯徹可以說是冒頓見過的,最聰明的中原士人……
甚至不亞于十多年前,那個曾用一封信,坑了他的陳平。
蒯徹卻嘿然,他看向随着匈奴騎兵南下,煙塵滾滾的南方,城邑中面露驚駭的衆人,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有不少人希望天下一統,國泰民安。”
“但我,卻覺得那樣太過無趣!”
蒯徹張開手:“我隻想單純的想讓這天下,永遠亂下去!”
“對吾等縱橫之士而言。”
“混亂與紛争,不隻是能拾級而上的梯子。”
“它亦是吾等作為魚兒,一旦離開,就會幹涸而死的水!”
“魚能離開水麼?”
“縱橫之輩,能離開亂世麼?”
蒯徹眼中,除了詭計韬略外,已盡是瘋狂,為了阻止黑夫一統,不擇一切手段的偏執。
“沒有亂世。”
“那就制造亂世!”
第1017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攝政二年,十月中旬,廣陽郡南部,奔流不息的易水南岸,韓信正沿着這條河流巡視。
雖然已至正午,但天氣依然陰森森的,風不斷從北方吹來,讓韓信感受到了燕地的寒意,腦中不由想起了一首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過去要是有人敢随便念這句話,形同反詩,要被抓捕詢問的。
可現如今,這天下名為大秦,連皇帝都沒了,大家暗地裡都說,真正的皇帝其實是夏公,畢竟他已經不再稱“代天子攝政”,而成了“代天攝政”,昔日荊轲刺秦的事,也可以聊一聊了。
“當年荊轲,便是在此與燕太子丹訣别南下的?”
屬下中有燕地降士禀道:“然,太子及賓客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時高漸離擊築,荊轲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歌後,複為羽聲伉慨,士皆嗔目,發盡指冠,而荊轲就車而去,再無還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