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9頁)

幸好、幸好。

黃衫少年吞服一粒丹藥,面色好了許多,又看向徐子青:“多謝你了,若非你仗義相救,我已經沒了命在。”

“你已謝過了,不必如此多禮。”徐子青見他已不記得自己,也不言明。隻微微一笑,匕首指了那斷臂,“我這便幫你削去毒血毒肉?”

黃衫少年語聲緩和:“如此……有勞。”

徐子青就拿住臂膀完好處,以匕首将已有腐臭的皮肉削下。這毒似并不侵入骨中,因此骨頭仍是雪白,并無腐蝕之相。那邊黃衫少年見到,也是松了口氣。

不多時,臂膀上腐肉削完,隻剩下一條完好無損的裸露手骨。

此時黃衫少年血也止住,伸手将手骨撿了起來,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中。而後他又摸出一個約莫隻有小指大小的碧玉瓶,遞給徐子青:“你救我性命,區區五粒辟谷丹,聊作謝意。”

徐子青一怔,卻不準備收下。他原本就是還他的情分,怎能再收他的謝禮?便推拒道:“不過舉手之勞,當不得這重禮。”

黃衫少年倒沒想到徐子青竟是拒絕,他兩個可不是同一家族之人,這等救命的恩情,莫說是幾粒辟谷丹了,便是想要他一件法器也是使得。不曾想這小少年非但不挾恩圖報,反倒推拒。他這是有更大所圖,還是當真有此心胸?

徐子青頗是無奈,可這辟谷丹卻收不得,隻好說出前情:“公子或者不記得,在進入秘境的第一日,我險些為一條斑身妖蛇所傷,正是公子與令兄捉了那蛇,才讓我僥幸活命。今日之事不過是報答當日之事,實在不必挂懷。”

黃衫少年這才恍然。他那日隻為給兄長送上一份薄禮,對那險些葬身蛇口、靈力低弱之人自然是開口逐之,不曾想今時卻有回報。既是如此,他就收了辟谷丹。左右是一個互不相欠罷了,倒是從此事中能窺得其人品,日後如若再有緣分,或可相交。

“如此便罷。”他就說道,“我乃魏家五郎,名叫魏情,不知你叫什麼?”

徐子青也一拱手:“在下徐子青,徐氏百草園中的一介雜役罷了。”

聽得徐子青身份,魏情不由訝然。他一打量徐子青穿着确是簡陋,可他這幾句話說來氣度卻很不錯,并不像是個常年勞作的下賤之人。再加上這小少年能有名額進來林原秘境,怎會是那等身份?魏情也不以為這少年有何謊言必要,且便是謊言,也未免太甚了。

左思右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魏情性子向來直爽,便不計較。來去便是這個人了,身份何如,倒沒甚關系。

徐子青未見魏情眼中有鄙夷之色,不禁佩服魏氏家教。既稱是魏氏五郎,應是嫡脈一系,他也曾見田氏嫡系田亮,若論人品,與此人相比真乃天地之别。

兩人說到此處,也都不再多話,都是沒得手段加入戰局去的,便隻能各自觀看了。

且說徐子青與魏情這一番說話不過是個小小插曲,那方衆修士與七彩幻蝶對戰仍是激烈非常。

這些個修士逐漸熟悉了灰蝶的攻勢來路,也有些上手,鬥起來便也不再是落于下風,轉而變得分庭抗禮起來。

隻見徐紫楓旋身激劍,周身灰蝶簌簌而落,正如秋葉凋零,狂風掃地。孟宛衾與田濤更是勢如瘋狂,他兩家族人損失足有二三十人之多,盡皆是族中的俊傑,讓兩人如何不痛悔難當!

轉瞬灰蝶死傷大半,洞穴深處竟又有大團灰雲飄出,隻隻蝴蝶頭尾相連、綴成一片,竟是源源不斷、層層不絕。

殺死一片卻又來了更多,饒是那些修士已然抓住殺蝶之法,仍舊難免生出一些絕望心思來。靈力道行終有盡時,倘若丹田中靈力枯竭,恐怕這洞穴之中,便是埋骨之所了!

徐子青屏住呼吸,視線盡落在賀老頭身上。他心知自個此時全靠這位管事護持,這柄煙槍雖然厲害,畢竟還要靠人操縱。如若賀老頭出了什麼岔子,徐子青必然也落不得絲毫好處。更何況這老者一直對他照拂有加,他心裡也難免關懷。

好在賀管事壽元雖說将近,靈力還算綿長,他殺蝶時也并非搏命之态,而是以護住自身為主,于是到此時仍舊神氣充盈。隻是眉頭緊鎖,像是也在擔憂如今洞中景況。

衆修士如今都堕入了七彩幻蝶甕中,可這蝴蝶分明并非兇殘絕殺之物,為何都露出這般悍不畏死之态?是它們自個遇着麻煩,還是單單是阻攔這些個修士的足迹?若非必要,想來便是這等妖獸,也未必非要與這許多修士硬抗不可。

這天下聰明人總是不少,與灰蝶周旋許久後,也各自有些思索。

徐紫楓之前被妖獸算計,很不甘心,在殺了一陣灰蝶後,反倒是冷靜下來,便又恢複了心思通明的狀态。

這些個灰蝶再如何多如飄絮,卻也不過都是子蝶。然而子蝶滿布一洞,母蝶又去了哪裡?

七彩幻蝶中頭領到底隻是母蝶,若能将其殺之,子蝶不攻自破。既然子蝶都盤旋于洞中,進來時又不曾遇着他物,那麼母蝶的所在,必然是……

徐紫楓旋身再度殺空了一片蝴蝶,縱身就往洞穴深處掠去!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