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又道:“不過既然我有此造化,日後再不能懈怠,當苦修不綴。你平日裡腹饑便自去覓食玩耍,切莫驚擾于我。”
雛鷹神情親昵,輕啄他手背,便為應允。
其實徐子青亦另有想法,他想道,既然重華父母皆為妖獸,其父金鷹更傳說身具極微末的一絲大鵬血脈,重華理應也能修行。隻是如今重華雖說靈動勝于普通禽獸,卻不知是否開了靈智,而禽獸修道遠難于修士,若要得到血脈傳承,更絕非易事。
徐子青心中喜愛雛鷹,自然也讓它一同修行,可惜非為同類,不能教他。便隻願自己修為早日提升,好尋路出去這林原秘境,為雛鷹尋求修煉之法。
交代了雛鷹若幹事項,徐子青再度打坐入定起來。
因已有《萬木種心大法》法訣,徐子青也不矯情,當即修習起來。
第六篇若能修成,修為自然升至煉氣六層,不過此法除卻打通穴竅之外,還多了要與那融入丹田中種子溝通之事。于是徐子青就将靈氣彙成一股,緩緩探入丹田漩渦深處,輕輕地與那種子接近。
才一碰到,那種子并不排拒,更有些熟稔之感,徐子青心中一喜,就緩緩将意識融入靈力之中,去與種子意識相觸。
然而剛剛觸到,盡管那種子并未有絲毫動作,卻有一道大力猶如巨石撲面砸來!徐子青被震得頭腦發昏,恍惚間似乎魂魄離體,霎時被吸入到不知名的黑暗之處去了!
進入後,徐子青便覺熟悉,四處伸手不見五指,然而身體似凝實似虛幻,與他往日裡恍若幻夢時一般無二。
他此番雖被種子那龐大意識震動,卻因不是其故意而為,沒有暈迷,因而看到他手指上一點微光,随即己身随之而動。便忽然明白,前些時日并非做夢,而是不知是什麼緣故,在入睡後意識昏沉、被吸入了儲物戒指中了。
如同從前一般,徐子青踉跄前行,不過這回路途像是近了不少,沒過多久,便見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影。
他仍是如同一座冰雪之山,又如寒潭之劍,端坐與這一片虛無天地之間。
徐子青明了,他自個此時乃是魂魄之體,這氣勢冰冷無比的白衣男子,應也是魂魄之體。然而他軀殼在外,男子則無,若是他未猜錯,男子是鬼,他卻是魂。
想明之後,他心裡感激之意更甚。
即便不曾修仙,徐子青也知人之魂不能長久離體,否則三魂七魄一散,人軀便成死軀,人魂變為孤魂。
白衣人性情孤冷,本該嫌他礙事,卻能屢屢将他魂魄驅出戒指,使他魂魄歸體,如此恩情,非普通人情可比,不啻于活命大恩!
想定,他安靜立于一丈之外,于男子動手将他送出前突然開口:“公子屢施援手,徐子青感念在心,不知該如何報答。”
許是他話中感激之意流溢,那白衣人終是略擡眼,理會了他一次。
“不必。”白衣人之音極是冷冽,如冰玉相擊,無情無波,“既已重修,當穩固魂魄,出去。”便又是掃袖而來。
徐子青隻覺魂體被一韌物卷起,繼而整個人猶如騰雲駕霧,不斷倒退。倏忽間往後栽了數千數萬裡,便眼前一亮,投身于軀殼之中!
之後身體一沉,轉瞬醒轉。
此時徐子青依然是盤膝而坐,還未及多思那白衣人所言,便神魂一陣激蕩,無數來自于妖藤種子的意識碎片紛湧而來!
第28章
吾名雲冽
這一入定,就是足足三天三夜。
待從這狀态中醒過來時,徐子青緩緩地籲了口氣,不知是喜是憂。
他此時已知自己撞了大運,将乙木之精盡皆吸收,從此合他所習心法靈根,自然是易于進展,而妖藤種子也因與其相伴多年而自發融入,并不需多做收服,也無被這嗜血的種子吞噬神智之憂患。
然而也因此使妖藤徹底成了他本命之木,從此妖藤損則他修為損,妖藤毀則他修為毀,除非他不再修仙,否則便需得想盡方法,使妖藤成熟,才能行其他事。
徐子青又知,除卻這一株本命之木外,若要使功法圓滿,還得有九株次木,為拱衛之木,其餘木者便皆為從木。從木聽次木調遣,而次木随本命之木委派,終究對徐子青百依百順。
他如今憂慮的正是妖藤,隻因丹田處已有反饋,妖藤種子認主,近日裡便要萌發,而它若要生長,非吸食活食血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