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并不驚訝,來此處的修士或是售出所得靈草,或是購買所需靈草,左右不過這兩件事罷了。當即說道:“如此便請客人随我去見掌櫃,請他老人家做一個品評,再來議價。”
徐子青笑道:“如此正好。”就随她走到櫃台前,見了那相老的修士。
那老掌櫃上下打量徐子青一眼,說道:“客人請。”
徐子青便假作在袖中攏攏,實則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葉包,内中便是一株靈草。因此葉素來不親靈氣,故而能将靈草靈性多留存數日,乃是保存普通靈草必備之物。
那老掌櫃将葉包接過,伸手打開,頓時一股靈氣迎面撲來,煞是新鮮,草氣清香動人。他不禁眯起眼:“成熟千稷草,上品。”
其實以徐子青這等不入流的保管手段,雖有這葉片在,卻仍是讓靈氣流失了幾分。但這千稷草到底是秘境之物,便是到如今地步,亦不比曾經賀老頭百草園中差。因而這老掌櫃一見,就知不凡。
仔細瞧了又瞧,老掌櫃眯眼道:“此物能值白玉十五斤。如何?”
徐子青說道:“掌櫃買賣公道。”
如今修士之間易物,常以黃金、白玉、青玉最為尋常,其中黃金白玉價值相等,而青玉稍次,一斤白玉能兌十斤青玉。而靈珠價更高,一粒靈珠值百斤黃金。這一株千稷草品相極好,能換來十五斤白玉,确是不錯了。
如此便說定了。
旁邊女修随即伸手一招,那儲物袋中就放出三塊白玉磚,每塊五斤,再精确齊整不過。徐子青也伸手招過,那玉磚就都收入他儲物戒中。諸人隻道他将儲物袋藏于貼身之處,并無絲毫懷疑。
得了玉磚,徐子青不在店中多留,便招呼陳樘一聲,兩人走了出去。
陳樘見他并不離去,便問:“雲仙長還欲何往?”
徐子青道:“我欲尋一件法衣蔽身。”
陳樘也知這位仙長所穿衣服不算合體,隻是原以為這仙長特立獨行,亦或是才與人鬥法,方顯狼狽。此時聽徐子青這般直白說出,倒覺得這仙長确實極好相處,就爽快說道:“雲仙長請往這邊走,但凡普通法衣之類,通常并入百工之屬,乃在右區。雲仙長若尋不到心儀之物,便可去左區與中區碰一碰運氣。左區或有仙長因修為大增亦或是屬性不對,将法衣拿來與人交換。中區則偶爾有煉器師将法衣煉成有品級之法器,不過卻要貴上數倍乃至數十數百倍了。”
徐子青一笑,就随他過去。自然還是先去了右區,徐子青隻求能穿戴整齊,并不需法器之類。
右區之處,有三兩家成衣鋪面,須知若是家族中的公子小姐,修道資源皆由家族提供,這衣裳自不例外。是故唯有散修方要在坊市做衣,而散修之類閑錢不多,若有所需,更願去求煉器師煉制一件刻錄法陣之法衣,因此成衣鋪自然極少。
陳樘引徐子青去那家口碑好的,鋪主乃是一名女修,相貌不醜不美,修為在煉氣四五層之間,也是不高不低。她鋪子裡并無幫手,統共就她一人,隻聽陳樘說此女手藝頗為不錯,雖價錢略高些,卻仍是物有所值。
進得鋪面,那女修便笑問道:“客人要成衣?”
徐子青道:“正是。”
這鋪面裡并不與凡俗界般将綢緞成卷、放置于櫃面上,而是設有禁制,将成衣樣品懸挂其上,任人挑選。
女修聽徐子青此言,又問:“敢問客人所需乃是五行之何屬?”
修士修習功法,各依靈根屬性挑選,所穿法衣自然也是同屬方可。而普通法衣素來皆為天蠶吐絲所成,天蠶乃天生靈獸,亦分五行,為金蠶、木蠶、水蠶、火蠶、土蠶。百工之衣工尋幼蠶養之,馴其為靈寵,待其成熟,便可日日吐絲,足夠制衣而用了。
徐子青便笑道:“我五行屬木。”
女修明了,素手一揮,掌心便現出五個繡筒,隻有拇指長短,粗細也不過如鴿蛋罷了。而後她念了個咒訣,那繡筒打開,吐出五件成衣懸于半空,各個絲料柔滑,分靛、青、翠三色,光華内斂,細緻而不招搖。
徐子青一眼掃過,便選定那青色成衣,一指道:“便是它罷。姑娘予我三件,不知作價幾何?”
女修再招手,當前繡筒盡數收起,另有三枚交予徐子青:“白玉五斤便可。”
徐子青便給她一塊玉磚,到隔間換衣去了。
再出來時,隻見他身着一件青色長衫,乍瞧去樸實無華,細看則另有溝壑。如此既不張揚,又顯他氣質溫潤,笑語平和,見之可親。
女修見到他這般氣度,也頗贊賞,笑道:“都說我等修士乃地上人仙,可平日裡也少見當真如仙人脫俗者,如今見到公子,方知此言果真不錯。”
徐子青便也一笑道:“姑娘的法衣才是巧奪天工,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