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再交談,身形晃動,遁身而入。
一路白骨累累,幹屍堆積,徐子青心中不忍,便目不斜視,直穿而過。
不多時,兩人已到院中,正見到血魔與宿忻,一個跨在血馬上,一個浮在半空裡,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氣氛裡滿是硝煙。
宿忻此時被逼得極狠,他不過煉氣五層修為,天資再如何卓絕,亦不能與那老魔頭相提并論。更何況那血蛇吸足了精血,各個兇狠毒辣,靈活無比,糾纏上去實在難以招架。
不得已,那一團青焱寶火也又給吐了出來,附在宿忻飛劍之上,使劍光大作,生出碧藍火光足有一丈多長!
血蛇遊走肆虐,卻不能觸碰那火,但隻消挨上一挨,就是煙消雲散。宿忻依靠飛劍,不斷催動靈力,可惜血蛇太多,他為防其近身殚精竭慮,靈力消耗也是極大。眼見漸漸氣力不支,宿忻便牙關張合,想要咬舌吐出一口精血,再度催發飛劍,不過恰在此時,他卻見到有熟悉人形現身外側,不由得也略松了口氣。
徐子青來了!
此番宿忻自覺來了幫手,血魔也發覺來了陌生仙道修士,便是一凜。
方才因催生血蛇,分了心神,如今定心下來,他卻忽然覺出不對。
是肉身!
血魔可算是目眦俱裂,他辛苦滋補肉身,可現下元神卻與肉身失去聯絡,叫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的肉身被奪了!
知曉此事,血魔看向宿忻,對他生出無邊恨意。
他這是中了聲東擊西之計了!
早在禁制被觸時,他便該快快回去,偏生被人阻撓在此,使他幾乎功虧一篑。如今非得殺了這幾人,奪回肉身,才能做其他打算!
血魔也是心性堅定之輩,此時他不再挂懷焦塗肉身,再不壓抑靈力,将元神挾來的力量全數釋放!
肉身被奪,他性命危矣,哪裡還顧得上奪取王朝氣運?先過了這道難關再說罷!若是被滅了元神,再要焦塗這肉身,也是毫無用處了!
既然有所取舍,血魔雙臂微張,手掌間便現出一面血旗,與徐子青二人于魔窟裡所見有所類似,卻看着不知是何種奇異之物所制,自外觀瞧來是有若烏金,但想必要更加堅硬百倍。
那血旗沉甸甸,被血魔揮起,就如一柄長槍,十分威猛。而旗上血光彌漫,腥氣撲鼻,更顯得它兇戾無比。
再說徐子青見宿忻被血蛇逼迫,就在足下生出兩枚碧葉,騰飛起來,要去與他援手。然而血魔動作卻是更快,還未等他出手,已是祭出血旗,就連血蛇也生出許多變化。
隻見血旗揚起,血蛇紛紛自宿忻身畔退回,之後便如同撲火飛蛾,争先恐後,盡皆投入血旗之中。
血旗血光大放,每吞入一條血蛇,就更明亮幾分、也更腥臭幾分,越發地顯得邪異。血魔嘎嘎怪笑,不時噴出一道血氣,也給血旗增加不少光華。
不過眨眼工夫,血旗已然被祭煉得邪氣滾滾,而血魔将它一把抓起,就是狠狠一個搖動——
“刷!”
血旗動,内中噴出無數血霧,與方才血蛇出現前相比,更加濃烈數倍。這鮮豔血色愈來愈粘稠,不住往人口鼻裡灌去,使人才一嗅到一星半點的氣味,就直欲作嘔,甚至神魂都要發暈起來。
隻是這卻并非最後,這一片血海似的血霧中,竟漸漸發出些奇異的怪聲。
“咯吱……咔、咔!”
“噼啪噼啪——”
徐子青在臉上抹了一把,頓時眼中青芒閃動,這才讓他看清了血霧之中景況。
這時他才發覺,原來有無數披着血皮的骨架晃悠悠站起來,朝着那血旗一步一步走來。
這些骨架初時還有些遲緩,但很快徐子青就發覺,随着血霧的越發濃郁,骨架們的步子也越發快了,甚至動作也漸漸靈活。過不得多久,它們就變得敏捷而兇猛,竟是四肢着地,猶如猛獸一般急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