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老周身靈光收斂,居然好似虛空而立一般,着實使人訝異。除非功法特殊,以他們的修為也不應有這般力量。
然而下一刻衆人便已發覺,原來兩位長老并非是虛空而立。在他們足下,正踩着一片翻湧的雲層。
彭長老道:“下來罷。”
吳長老也說:“踏這雲層。”
衆人恍然大悟,各自都是極為從容地縱身而下。
徐子青隻覺腳下所踩之處絲毫沒有雲層綿軟之感,反倒是堅實無比,猶如平地一般。不由得心中稱奇。
這一片雲層看着不大,看似是隻能容兩人站立。可諸位修士站上去,也全然不覺擁擠。它竟是不斷向外延展,将所有人都容納進去。
如此靈性,當真是非同小可。
并不止徐子青一人為之驚歎,其餘衆人面上也都有些異色。不過到底已然在這騰龍山脈前面,自是都紛紛收斂。
吳長老見衆驕子都已下車,便回轉身,打出一個法訣。
一道紫光直直拍在那奢華馬車之上,馬車便通體煥發彩光,而後迅速縮小,“嗖”一聲,投入了吳長老的手心,就此不見。想是已被收了起來。
衆驕子站定了,便向四處看看。
這一看才是發覺,原來此處不止他們腳下有雲層懸浮,不遠處還有幾片雲層,上頭均有許多修士站立,亦同樣有師長陪伴。衆驕子打量他人,也被他人打量,倒是都不曾對話。
吳長老道:“稍安勿躁,還有人要來。”
聽得此言,衆驕子便也明白過來。
雖說此處有守門人相迎,可這守門人身份卻比衆人都要高上許多。他們這般陸續前來,總不能讓那守門人一一恭迎罷?自然是待所有人都來齊了,那守門人才出來此處。将其一同引入山脈中去。
但凡是能來此處的天才,都不是蠢人。即便是有些來早了等得不耐煩的,亦隻是神色難看了些,卻都不敢口出抱怨。
又等了一陣,隻見還有數架馬車呼嘯,更有靈禽、法寶載人而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之久,才漸漸沒了人影。
酉正已到,恰是将要日落西山時,這也是最後的時限了。衆人無需再等,同時那騰龍山脈,也霎時生出了變化來。
隻見那崇山峻嶺上茫茫白霧驟然聚攏,随後形成一道長長的雲路,直直鋪開。
而雲路上正緩緩走來一人,以在場修士的眼力,竟也隻能看見他身材颀長、氣質飄渺,可他的相貌好卻似也籠罩在一層雲霧之中,讓人看不清楚。
那人原本很遠,但是就在衆人一晃眼間,居然就已然到了近前。
正站在那雲路的前端。
這時候,衆人才看清了他的容顔。
原來是一個很英俊的青年,他雙目深邃,猶如寒星,唇邊含笑,卻給人以高高在上之感。所有人見了他,都不由自主地自慚形穢。
“諸位來得很早。”青年開口了,嗓音裡也帶着某種無法說出的奇特韻律。然後他一拂袖,衆人腳下的雲層就動了。
它們仿佛被什麼命令了一般,一刹那都奔湧起來,極快地彙聚在一起,與那雲路相連——不,或者說,是成為了雲路的一部分。
青年穿着雪白的錦衣,上面的紋路都好似流雲,栩栩如生。他并不一一打量衆人,可衆人都覺得突然被什麼東西掃過,頓時全身一涼。
而這種感覺轉瞬即過,青年則微微颔首:“歡迎諸位,随我來。”
他說罷轉身,踩着雲路前行。
如此的态度并不是青年無禮,也不是故意而為,而是顯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