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年則擎着一把赤色飛劍,豔紅似火,然而外端卻籠着一層薄薄的碧藍光華,細細瞧去,竟是一種火焰。
兩人你來我往,刀兵相接,紅衣的招式很是淩厲,便是一套套劍法使将出來,極為駭人。而青衫的則以閃避為主,出手時卻沒什麼章法,不過好在身法靈敏,初時有些狼狽,後來卻漸漸熟悉,變得靈活許多了。
鬥得片刻,紅衣少年忽然長劍一擺,劍鋒碧藍火光沖出,直撲青衫少年胸腹!青衫少年一驚,霎時半空翻滾,靠在山壁之上,是偏頭躲過。
之後招數不能為繼,紅衣少年劍上火光消散,而劍尖卻已然抵在了青衫少年的喉頭。而後張揚一笑:“子青兄,你又輸了!”
青衫少年以鋼木将劍尖挑開,苦笑道:“是啊,我又輸了。”
這兩個少年,自然就是一同習練術法的徐子青與宿忻了。
如今已然是宿忻踐約的第六日,他倒是結結實實伴着徐子青這些時候,使徐子青心裡也很是領情。
不過徐子青将靈力壓制與宿忻同級之下,卻是輸多勝少,可見他術法與對戰經驗方面,真真是頗為不濟的。
其實這也不怪徐子青,宿忻許久以前就拜了師,多年來一直随同師尊師娘以及諸位長老修習各種術法,又有許多師兄師姐一同喂招切磋,自然很有些實力。可徐子青則全憑自己摸索,便偶爾有雲冽指點,也因兩人修行法門、身體屬性不同而不能精深,故此在這等私下比鬥中勝不得宿忻,也是理所當然。
更何況這類切磋并非搏命之争,徐子青也不曾放出妖藤相助,實是留了殺手锏的。可他也因此越發明了此身不足之處,便是修為進境再快,亦不能忘卻術法修煉,否則事到臨頭,他除卻逃命,就隻能拼命了……
徐子青的短處如何,宿忻與他喂招多日,自是也能看出。
他當時便問道:“子青兄,你不曾習練過劍術罷?”如他這等使用飛劍之人,或多或少,都要修習劍訣,否則也不能對敵。可他這位友人出手淩亂,竟是毫無套路,足見他此處貧弱了。
徐子青點了點頭,歎道:“我從前四海為家、居無定所,修習的這一門功法已是機緣巧合方能得到,至于劍訣等攻擊術法,是從未見過的。”
宿忻聽完,直言道:“我觀子青兄你所持兵器雖說奇怪了些,大體卻是與劍相似,日後也應同劍招相配合,才能使出威力來。不然你再與我鬥上多少回,同等靈力之下,都是一個‘輸’字。若是我修為再高一層,說不得能越級赢你,到時當真臨敵,于你可是大大不利。”
徐子青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隻是如《木華指》這等術法他倒是還能謀來,可若是劍法一類,他卻不敢随意選取。之前也并非不曾翻看過一些劍譜,隻是木屬的劍法原本就不多,好容易見到幾本,翻開來後又覺得是粗制濫造。以徐子青這領略過如雲冽那般凜冽劍氣劍罡的見識,如何能夠看得上它們?
而且他修行時日尚短,能熟習如今所學已然很不容易,又有壓制妖藤、溝通萬木、揣摩《萬木種心大法》中衍生諸多術法,也實是不能貪多。如此下來,自然也就将這習劍的念頭擱下了。
如今聽宿忻提及,他又是一聲輕歎:“現下我隻得先好生修行,平日裡也多留心幾分。若是真心要習練劍術,恐怕還得待到大世界後拜入師門,求師尊為我擇取了。”
宿忻素來是天之驕子,倒是沒吃過多少苦頭,見狀也是安慰道:“左右你築基定然是沒得問題,遲幾日也是不妨。如今你劍術雖說不成,不過閃躲之道倒很精深,若是不能鬥過,能逃過也很不錯。”
徐子青聞言,微微一笑:“要真在生死關頭,就算丢些臉面,我可也要快些逃走才是。”
宿忻也是大笑:“命都沒了,還要什麼臉面?就算是我,性命威脅下也隻得不要臉啦!哈哈哈!”随即嗆咳幾聲,将話說完,“其實子青兄也勿須太過擔憂,你那些個層出不窮的小手段也很能唬人,想來不會落到那等境地去的。”
兩人說完,也算歇得夠了,就各自擎起兵器,又鬥了起來。如此對練一陣又稍息片刻,反複下來,還未回神,天色已暗。
平日裡宿忻每逢此時便即離去,并不多待,今日卻略停了停,說道:“第六日已過,自明日起,我需閉關入定,就不再來擾你了。”
徐子青笑道:“我亦要淬煉靈力,你我就此别過,待來日出關時再見罷。”
于是二人就此作别,徐子青目送宿忻離去,定定看了那洞口一會,擡起手來,青光閃爍。隻見他手心簌簌竄出無數青色草莖,轉瞬間交織成一張巨網,細細密密,幾乎看不出縫隙。
徐子青口中念一聲“去”,那巨網便“嗖”地飛出,四角黏上洞口石壁,極快地張大布滿,密密實實地将那洞口封住。
霎時間,洞裡越發昏暗起來。
随後徐子青又屈指一彈,打出一道無形力量。
這力量化作蒙蒙青光,頓時撲在巨網上,使它表面覆上一層微芒,這便是他尋常時候就總是布下來的禁制。若有人觸摸于它,就能觸動他的心神。
這便是兩層防護,然而此處如此多的修士,徐子青想了一想,終究不能放心。
沉默片刻後,他一手撫于丹田處,将意識收攏,送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