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脫口就要應“是,雲兄”,旋即馬上住口,猶豫道:“你……雲兄?”
素衣男子颔首:“是我。”
如此語氣,如此氣息,一舉一動,分明都是好友。
若說有何不同,大約就是此人周身殺意,竟比好友更勝數倍,若非他早已習慣好友氣勢,恐怕在這等劍壓之下,已然是将要窒息了。
徐子青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滿心疑問,點頭道:“請雲兄帶路。”
那素衣男子随即将劍意凝于足下,伸手捉住徐子青手臂,拉他上來。而後再一轉身,劍意已是倏然升起,破空而去。
半空中劍氣縱橫,殺意猶如寒泉之水,在周身鼓蕩不休。
徐子青身上泛起淡淡青光,連同肩上重華一并籠住。他運起真元,正立于素衣男子身後。
他此時雖仍是如堕雲霧裡,卻因心中已有決意,而比方才清醒許多。故而腦中念頭一閃,是猛然輕拍額頭,輕聲道:“糟了,我将阿忻賢弟等諸位道友忘了!”
就聽前方素衣男子冷淡道:“自有人去迎他。”
徐子青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雖不知為何,可這位“雲兄”,顯然也是識得阿忻賢弟的。既然他有安排,他便無需多慮了。
且說另一頭。
徐子青随那突兀而來、殺氣濃烈的白衣男子禦劍意走了,宿忻等人招呼不及,加之之前于那等壓力之下難以開口,居然也隻能眼睜睜瞧着。待那人遠去,倒是可以說話了,隻是走丢了徐子青,不免面面相觑,隻覺疑窦重重。
正這時,雲頭上忽然躍下一個身着黃袍的俊美少年,看形貌也不過十六七歲,不過修為卻并非築基修士神識能窺。
想來此人修為,至少也是在化元期以上罷。
隻見這黃袍少年笑嘻嘻道:“我乃五陵仙門驚雷峰杜修,爾等同道随我同門而去,不知幾位有什麼打算?”
宿忻等人早有打算要去五陵仙門碰碰運氣,原本見徐子青走了,還有些猶疑,此時見到這黃袍少年,自然是松了口氣。既然已然見到五陵仙門中人,倒不消考慮是否前去尋找了,且去試試,倘使不成,再做旁的打算。
其餘對這幾人有些興趣的宗門之人,見到黃袍少年肩頭雲紋,也都是收回視線。如這等二品宗門,自不會同他們一般以靈舟奪人眼目、吸引弟子,此時五陵仙門既然來了,這幾個資質頗佳的天才,自然也是輪不到他們。因此不再去看,而去再觀其餘小世界天才了。
刁子墨聽得“驚雷峰”三字,不由急忙開口:“杜前輩,這驚雷峰可是奉行雷法?”
杜修聞言微訝,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正是。我觀你所習也是雷法,若是資質果真出衆,說不得可做我的師弟。”
刁子墨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他原想着那出了仙人的門派,多半是諸般法門無所不包,可如今确信下來,才算是安了心。他再回頭,與衆同道對視一眼,衆修士連觀五陵仙門兩人威勢,也很是心動,都是點頭道:“我等有意,想拜入五陵仙門,不知杜前輩可允?”
杜修并不同許多高階修士般滿臉高傲,氣質裡頗有幾分跳脫之感:“我看爾等資質不錯,就随我去試上一試,若是還成,便都留下罷。”
衆修士聞說,都是心中歡喜,口中連道:“多謝杜前輩成全!”
杜修又是笑了笑,揮起袍袖将人一卷,也是騰空而去。
這熟悉的“袖裡乾坤”使出,被籠在袖中的幾名修士隻覺這感覺與從前那唐文飛唐前輩如此相似,這杜前輩莫非也是金丹真人?如此想着,跟着眼一花,已然被從袖中抖落出來。
足下立在了實處,卻并非平滑硬實之地,反而有些溫暖之感,衆修士睜開眼,才發覺他們竟是站在一隻靈禽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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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意之速有如流光,急行千裡隻在一瞬間。
眨眼工夫,足下之物已然停下,前方素衣男子衣擺飄揚,卻是将徐子青視線遮擋了大半。眨了眨有些生澀的眼皮,徐子青略猶豫,自素衣男子身後探出頭去。
隻見前面數丈之外,正有一頭龐然大物,正拍動雙翼,懸浮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