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便點了點頭:“我看他也是一身劍氣,倒是與師兄的氣質有些相像了。”他想了想,與雲冽湊近些,問道,“雲師兄,那人可領悟了劍意麼?”
雲冽說道:“不曾領悟。”
徐子青就笑起來:“果然于劍修之道上,還是要以師兄走得最遠。”
雲冽擡眼:“不可小觑天下英傑。”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還不曾遇上比師兄更精于劍道的修士,自然視師兄為最。若是什麼時候遇上比師兄更強的,到時我自會見識到了。”
雲冽便不多言。
徐子青心裡卻想道,便是再遇見比師兄更精于劍道之人,于他心裡,卻也仍然是以師兄為最。隻不過這等想法卻不能說給師兄知道,不然恐怕要被師兄斥責“冥頑不靈”罷?思及此處,他又有些失笑了。
過不得一時半刻,徐子青因頭回趕上大比之年,心裡很有感觸,不覺又尋了個旁的話題,與雲冽去說。
雲冽雖不主動出言,态度亦不熱絡,倒也是有問必答。
可哪怕如此,旁人看在眼裡,也是啧啧稱奇了。
丘澤幾人坐在一處,以駱堯與那兩師兄弟離得近些,他們同丘诃真人并不相熟,不好貿然搭話,之前便在一起叙話。
後來見着雲冽與徐子青兩個如此來往,越發驚奇了。
嶽珺不由低聲說道:“駱堯,他們兩個,平日裡就這般相處麼?”
駱堯也已留意到,便說:“一直如此,不必大驚小怪。”
丘澤則是感歎:“素聞雲真人最是冷漠,不想卻也是這般愛護師弟之人……原先我聽你提及,尚有些難以置信,如今親眼見到,才知并非你誇大言辭,而是當真如此。”
而隆宣卻是一歎:“我又何嘗不心中存疑?從前隻聽說即便拜入峰頭的,同門之間也要争奪師尊寵愛,以得到更多資源。我聽駱堯說到徐道友入住小戮峰之事,還以為是丘诃真人不欲教導,而推給長徒。現下看來,恐怕非但不是丘诃真人如何想法,反而是他們兩個太過要好,才讓丘诃真人成全了這一份情誼罷。”
四人在這裡一番唏噓,尤其心中未有仇恨的三人,看向徐子青時,目光裡都滿是羨慕。
如他們這等内門中人,能拜師難,拜師後得一個好些的身份更難,而得到身份後有一個好師尊難上加難,有了好師尊還得有互相友愛的師兄弟……那當真是千難萬難。可徐子青卻是把所有的好處都得了去,真真是無比幸運。
不過羨慕歸羨慕,到底沒有生出什麼醜惡的嫉妒之心,神情也很清正。
看在丘诃真人眼裡,便是撚了撚颌下短須,和藹地笑了笑。
這幾人如此品性,且身後并無太多負累,倒是不怕他們包藏禍心了。之後他一轉念,又是搖頭笑歎。既然能得以接近子青,想必雲兒心裡自有把握,他這個糟老頭子,也實在無需太過操心。
正這時,演武場口又走進一群人,為首的那個相貌英俊,隻是眉眼間有些戾氣,他進來後四方環顧,就将一道目光投向了這邊。
徐子青敏銳察覺,先停了口,朝那處看去。
那是個衣衫華麗的青年修士,看着眼生,不過眼神卻是煩躁的,讓他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此人是哪個?
不過徐子青很快發覺,那青年修士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轉過頭,眼光落在了駱堯身上。
莫非是駱堯的朋友麼?
随即徐子青又打消了這個猜測。
因為那青年修士的視線在丘澤等人身上轉了一圈,又在徐子青身上掃過,整個過程就有些惡狠狠的了。
雲冽冰冷的目光掃過,那青年修士收回目光,就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往另一頭的某個高台處走去。
徐子青心裡有些不解,略遲疑,還是問道:“阿堯,你可識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