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此時竟然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如何。
不知不覺地,就在徐子青不斷穩定心境的過程裡,時間流走。
直到有人将手放在了他的肩頭,才讓他的意識有些清醒過來:“……師兄?”
在看清眼前的白衣劍修後,徐子青的視線,也漸漸清晰起來。
這時候,徐子青才發現,原來已然有許多人在魚貫離開這大殿,而高高在上的兩尊寶座上,也沒有了那兩位尊者的身影。
壽宴……結束了?
雲冽見到徐子青有些昏沉的模樣,周身的氣息驟然壓抑下來:“随我來。”
徐子青一怔,腦中瞬時又清醒幾分:“……是,師兄。”
雲冽在前,徐子青在後,五陵仙門另外二十餘人則是走在另一側。因着也察覺到雲冽滿身寒意,歐暮栢等人也有些心驚,紛紛不去招惹,連交談也止住了。
來路衆人已然熟悉,不多時,就一同回到了“客來居”,其餘等人向雲冽告辭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裡面,至于這對師兄弟将要如何,便不在他們眼内。
推開小院院門,兩人走了進去。
夜涼如水,滿院清輝,可徐子青也無心賞景,之前他如何呆愣、心緒如何翻騰,此時竟都被壓了下去。
他心裡暗暗有些苦笑,隻想着,方才他那般表現,想必已被師兄看在眼裡,如今師兄怕是氣惱了他罷。
直至回到房間内,雲冽拂袖将門關上,他的胡思亂想才是告一段落。
雲冽揮手将棋盤挪開,坐于榻上,開口便道:“你近來心思浮動,可是修行之上有何不妥?”
徐子青聞言,就是一怔。師兄他,竟然不是氣惱?
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徐子青正是百味繁雜,不知該從何說起。
實言說來,他最近修行之上堪稱一路順暢,毫無滞礙,但凡是入定之後,都能有所收獲。而且如意仙莊裡百花繁茂,木氣旺盛,對他這木屬的修士,亦是十分有利,更何況他還将苦竹祭煉了一遍,不僅使他心神更加清明,内中所蘊含一些上古木氣,也讓他受益匪淺,時時刻刻,都在滋補他的神魂。
因而在這修煉之上,他非但沒什麼阻礙,反而是極有進展,似乎已然讓他觸摸到化元期的門檻,再積累一段時日,隔膜一破,就是水到渠成。
隻是徐子青自從到了仙莊之後,便不知為何有些躁動,尤其在今晚得知仙莊内女子要從這來客之中擇取佳婿、以為道侶之事後,就更加煩悶起來。便好似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讓他難以喘息。
可一旦去細究根源,卻是一團混亂,尋摸不到那一個線頭。
而既然他自己都不能想清楚、弄明白,又怎麼告訴給師兄知曉?
不過聞得師兄關懷,徐子青心情隐隐輕松幾分,就微微一笑,說道:“約莫是近來領悟頗多,加之來到此處、感覺仙莊之内似有風雲詭谲,故而在心境上有些不安穩。如今也不知要如何才能安定下來,隻能盡力而為……”他想了一想,又是笑道,“若是我平日裡有哪裡做得不當,還望師兄多看顧一二,也以免堕了我五陵仙門的顔面。”
他這般說了出來,原本隻是想了個由頭,然而越是說出,就越發覺得或許當真就是如此。
魔修突兀來到仙莊裡,着實是一件大事,他自個心裡擔憂,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他不過是在小世界裡見過一位喚作“血魔”的邪魔道魔頭,眼下再見到個元嬰期的,覺得不安也很合理。
至于其中更深的緣由……徐子青壓在心底,将它作浮塵拂去了。
雲冽聽徐子青此言,略略點頭:“你若不适,盡可告知于我。”
徐子青笑着應聲:“多謝師兄。”
兩人就把這一個話題掠過。
徐子青回想一番,又是開口:“師兄,不知我失神那些時候,壽宴上還有什麼要事說來麼?”他此時想到如意使覓道侶之事,還有些壓抑,但該曉得的消息,他也不能錯過。
雲冽對徐子青之提問,素來有問必答,就将宴席上諸事,再說一遍給他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