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7頁)

南峥雅緩步走來,輕聲說道:“你如今倒是要我刮目相看,不知你從哪裡弄來的古藤,威力也算不錯。隻是吃相難看了些,還需調教一番。”

徐子青便是笑道:“容瑾是我意外得來,伴我已多年矣。”說到此處,又是一歎,“隻可惜跟了我,少有能飽腹的日子,故而但能讓它饕餮之時,我亦不願意拘束了他。”

更何況方才情勢也很險峻,先把人留下都來不及,哪裡還有心思要它注意什麼吃相?

南峥雅一挑眉,并不答話,反而看向容瑾,見它一根藤蔓刺中一個化元後期修士,莖葉都如同紅玉一般,内中血液濃郁,猶如赤色琥珀。

他仔細觀賞一陣,才慢條斯理開口:“你對我說這許多,卻不怕我尋人告上一狀?到時自有人垂涎你這本事,少不得就要找上幾個名頭,将你打為天大的邪魔,一頓将你剿除,奪了你的妖藤,滅了你的神魂。”

這人說起恐吓之語,就如同食飯飲水,順口就來,全不忌諱。

徐子青聽得,則笑了起來:“若是南峥兄當真如此作想,定不會同我說這許多話來。我雖不才,卻也曉得道兄并無惡意,為何還要那般防範、反而讓道兄看輕了我?若惹得道兄生了我的氣、将唬我的言語做了真,就是我自作自受了。”

他初見時就覺得對此人頗有親近之感,才會在一見之下就頗為信任,雖不知源頭為何,但之間必有因果。何況此人說話時雖總有諷刺之意,細細分辨來卻也頗有提點之意,如此将那語氣抛開、隻聽其言中之義,就不會生出什麼誤會來。

南峥雅略彎唇:“你很會說話。”

徐子青失笑:“發自肺腑罷了。”

兩人這般說了幾句話,即便彼此談不上投契,但氣氛亦緩和下來。

這時那容瑾将四個化元後期的高手血肉精華吸食幹淨,終于這些時日來積澱的血食都煥發出了作用,生出了奇異的變化。

隻見那四根藤蔓倏然漲大一圈,于前端處驟然裂開,如同剝皮一般往兩邊分開,那裂痕自上而下,一瞬到了根部,而正經一分為二了。

于是眨眼間,四根藤蔓就變作了八根,且根根飽滿,瑩潤有光。

南峥雅目中帶着異彩,說道:“此物叫什麼名字?”

徐子青就答道:“名為嗜血妖藤,破爛降服,我也是最初得到一粒種子,溫養下來,才讓它認主。”

南峥雅歎道:“如此異種,原本也不易得到。你氣息太過平和,有此物中和一番,也未嘗不好。”

徐子青略思忖,就點了點頭:“南峥兄修為遠勝于我,既然如此說了,必然也很有道理。”

南峥雅瞧他一眼,就輕笑起來:“我分明也隻有化元期的修為,哪裡談得上‘遠勝’二字。”

徐子青搖頭一笑:“南峥兄說的是。”并不同他争執。

這個識得不久的南峥兄此身力量他能感知,的确比他隻略勝一籌罷了,可隐隐之中又仿佛有些異狀,卻是他如今修為所不能窺探之事。

不過他更有些預感,隻待他修為日深,與這南峥兄之間的糾葛,自然就能一一知曉了。

總歸是,有益無害。

那邊容瑾再度分裂,多出了四個分支,力量再度增強,當藤蔓摔打中,雖仍不算粗壯,但也有了一些上古兇物的風采。

此時若是再把它放入莽獸群裡,就越發如虎入羊群一般,飽食而無盡了。

容瑾抖了抖藤蔓,将幾具骨皮抖摟下去,自個則霎時收回了身子,橫七豎八地在徐子青身上亂纏一通。但徐子青嘗試與它溝通神識,卻發覺其意識并無太多改變,依舊隻如幼童一般。

這就讓他歎了口氣,心知越是古早厲害之物,要當真蛻變、生出真正的靈智,也就愈發困難了。

南峥雅像是極喜愛這妖藤,伸出手指,就要将它碰上一碰。

可容瑾性情兇戾,素來隻親近徐子青,又怎麼肯讓他來碰?故而那南峥雅剛要沾上了他,就是一個葉苞刺來,要将他手指廢去。

南峥雅低低一笑,還未等它咬上,指尖就竄出一縷火焰。

妖藤被這火焰一逼,就像是遇上什麼危險之物,警惕地向後縮了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