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裡,那清隽老者見狀,先是“咦”了一聲,随後手裡取出一面小旗,當空舞了舞。
頓時黑氣彌漫,直撲而下,被那些魔化武者吸入後,雙眼也充了血來。
魔化武者猛然嚎叫,聲音此起彼伏,如同猛獸。
徐子青一見,眉頭皺起。
那面小旗,似乎能對魔化武者有操縱之能,那老者當真是不顧他們安危,就這般胡亂妄為!
他不多言,并指一點,身前又竄出一個青色光團,随後光團分化,變作千百細針,鋪天蓋地,直沖雲層!
那雲側個之上,青雲針化作針山針海,将那處包裹得密不透風。
清隽老者一驚:“神通!”随後露出一絲獰色,小旗翻轉,“老夫也有神通讓你這小兒瞧瞧!”
果不其然,小旗翻轉後,露出它的背面。
就見到那背面上有無數如彈珠大小的鬼頭,黏在那旗面上,都露出或兇狠、或悲苦的神色。
那些鬼頭顯露出的氣息,居然是死氣中含有一絲生氣,而非皆為死魂。
徐子青霎時明白,雙目冷凝:“你竟用生魂練功!”他神色冷淡,開口直斥,“你行如此惡事,不配為仙道中人,我今日當為此界除去你這大惡,要你不能再來害人!”
那老者哈哈大笑:“你這小兒懂個什麼?老夫為得成仙,早已浸淫多年,這些後輩為老夫出力,正是他們的福分。待得老祖宗我成就仙位,再拉扯一把,豈非是他們的威風?”他說到此處,眼裡又有恨色,“你不過百歲就能結丹,想必是大世界大宗門的弟子,得了絕大資源,才有這般造化。可惜你今日也要死在老夫手裡,丢了你這條被千萬呵護的小命!我要讓爾等知曉,便是資質尋常者,但隻要有大毅力,也自能走出一條仙道!反倒是你們這些天之驕子,不經磨練不吃苦頭,養尊處優,終要半路夭折!小輩!乖乖為老夫的寶貝兒祭旗罷!”他再度将小旗一個揮舞,“這雲家莊的生魂,老夫盡受用了!”
原來此人本是武翺門數十代以前的弟子,有先天之能,後因一次升龍門生變而被卷入大世界,得知尚有更大世界、有更為玄妙的力量。他後來想盡方法,才探查到自己亦有靈根,隻可惜資質太差,僅為四靈根的庸才,不得大宗門收錄,而小宗門他倒是入得其中,卻也地位不高,讓他這心高氣傲的性子不能容忍,幹脆叛出門去。
他所習自然是仙道功法,也自覺心志高遠,終能成仙,然而淪為散修之後,多年苦修,曆經千難萬險,也隻堪堪築基,全然沒能達成所願。眼見再這般煎熬下去就要壽元終了,他本要心灰意冷,卻驟然發現一本殘缺功法,卻是魔門功法,要以仙道手段施為。他如同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哪裡還管那是生魂練功之法?他修為淺薄,在大世界中不敢胡來,以防被人“斬妖除魔”,故而生生再闖升龍門,回到本身的武翺門衆。
以他如今力量,就成為武翺門中當之無愧的最強之人,他再把持武翺門,韬光養晦,一面讓武翺門斂财,一面暗地裡使出種種伎倆,或是正大光明讓門派同人争鬥,或是偷偷摸摸潛入遠方,弄來許多生魂,用以練功。
如此一面修習仙道功法,一面輔以魔門功法,他很快突破築基,成就化元,再過得百年,又成功結丹,越發得意洋洋,自以為已然得了仙魔同修的法門,隻消繼續下去,說不得哪日就能成仙!從此他越發看不起那些大宗門資質絕佳的弟子,反而覺得如同自己這般,才當真是有為的大修士!
此回武翺門同雲家莊過不去,老者原不看在眼裡,後來因雷霆門之事,武翺門起心要讓雲家莊滅門,老者方才出山,要親手抽取雲家莊之人魂魄。
雲家莊綿延千年子孫,代代血脈積累,到如今都是頗為優秀的人才,其魂魄自然也是絕佳,老者稍一查探,就心中動念,故而如此招搖前來。
隻是他不曾料到,居然在此處得見一位金丹真人,便引起他滿心嫉恨,非要除掉他不可!
徐子青十年結丹,青雲針這小神通雛形也被淬煉成真正的神通,上方法則力量完整,威力遠勝以往。
老者倒是不懼,他見青雲針上氣息純粹,便覺那是一種極清淨的神通,雖說多半十分厲害,卻是禁不得玷污,一旦将其污了,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于是他将小旗翻轉,想要以生魂苦苦煎熬之死氣、怨氣,把那青雲針打落。他這小旗乃是法寶,其實不算真正神通,可那老者到底底蘊薄了些,并不知曉,才說出那般話來。
與此同時,青雲針迸發而出,小旗上的鬼頭呼嘯而起,煥發出許多鬼影,鬼口一張,意圖将其吞噬。
然而青雲針不避不讓,直刺過去,就如同刺破氣球一般,将它們全都打穿!
轉瞬,就化作了鬼煙,哀嚎一聲直接鑽到小旗中去了!
不過隻是打了一個照面,那小旗生魂之力就已然被青雲針全數擊潰!
青雲針上有生生死死輪回之力,一針生而一針死,尋常的純淨之物或者懼怕玷污,但于青雲針而言,死氣生氣并無差别。
清隽老者此時方才面露駭然,他再一低頭,見下方諸多魔化武者盡皆奈何不得那奇異植株,紛紛被打砸摔死,那些植株表面泛起微光,靈氣盎然……他不由驚呼:“靈器!”
下一刻,又是滿眼妒色。
他隻想道:這小輩究竟是何人,有這樣的财富?我若将其殺死,那些個物事,便全歸了我!
此時老者利令智昏,竟忘了先前對青雲針的幾分懼意,他一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沒入那小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