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和雲冽自然都是依言而行。
魁梧男子将弟子令取了,并指在上方一點,随即星芒漾起,他問道:“欲入幾個時辰?”
徐子青早已想好,此時也不猶豫:“我與師兄頭回前來,不知參悟時日,故而決意百年為限。若是百年不出,便請将我等逐出。”
魁梧男子慢慢“看”來,點了點頭:“百年為限,若自行而出,三次後便不可再借時辰了。”
徐子青自是明白的,也是應道:“是,弟子定然遵守規矩。”
那魁梧男子似是滿意了,手中弟子令上的星光也已不再跳躍,随後他将這弟子令交還回來,又一指那獨眼:“星奴不可入。”
徐子青等人,自然還是遵從。
很快,那魁梧男子消失在獨眼之中。
徐子青和雲冽低頭看那弟子令,上面便書寫有“四十三萬二千”的字樣,若是在那星隕海内,恐怕也要倚靠這弟子令計時了。
有了通行許可,師兄弟兩個便不在星辰梭上停留,隻吩咐甲一甲二自行歸去。待出來之日,他們也自會憑借血契為二人傳令,請他兩個前來迎接罷了。
甲一甲二聽命,眼見兩位少主化作兩道遁光,投入到“獨眼”之内後,便駕馭星辰梭,回頭離開。
另一頭,徐子青與雲冽,則攜手邁入獨眼之内。
遠遠看去,這獨眼的确形态詭異,可待接近了,卻發覺這獨眼原本也是由許多奇異星辰構成,而内中的微芒,更是許多細小星辰形成的星雲,很是美麗。
這些星雲缭繞在獨眼開口處,他兩人剛剛投身進來,就被那星輝攝住,整個人隻覺一個失重,便直飛而起,被傳送到另一處所在了。
徐子青睜眼後,前方是一條條星河。
——不,若說是河流,不如說是溪流,是一條條星子組成的光帶,在夜幕之中點綴起來,長長地延伸到遠方。
星隕海,無數隕落的星辰、星子,凝聚成長長的“溪流”,而無數的“溪流”,便彙聚一處,幾如大海。
這些光帶是無序的,是不規律的,甚至有許多不知從何處而起,也不知往何處而終。在許多“溪流”前,有身着星辰袍的周天弟子盤膝端坐,似乎沉浸其中;也有持劍揮動,持法寶使喚;有浸泡在“溪流”之中,眉心間星芒隐隐;有大放神通,不斷打磨;還有手舞足蹈,狀似癫狂……等等景象,都各不相同。
甚至有許多早已是一動一動,阖目靜立,如同一尊雕像,他們的六識全都封閉起來,整顆心都在不斷演練,不斷體悟!
每一條“溪流”都隻容納一人,自然,也有許多“溪流”前,尚且沒有人去。
徐子青看向雲冽,雲冽此時,也看了過來。
兩人都清楚知道,到這時,他們應當分路而行,自行去尋找對自己有用的“溪流”,去參悟其中的奧妙。即便他們是雙修道侶,己身之道卻各不相同,絕不能仍舊呆在一處了。
不過,修行之路漫長,這不過是小别,并無需戀戀不舍。
徐子青便微微一笑:“師兄,我去了。”
雲冽略颔首:“安心修行。”
徐子青再道一聲“是,師兄”,整個人便一晃身,化光而去。
“溪流”條條,每一條都散發着奇異的氣息,徐子青一面遁行,一面将神識釋放出來。也不知為何,他似乎自打進入這星隕海後,便知道了許許多多關于這星隕海中事,也立刻就明白如何在此處參悟。
他的神識在此時擴散開去,而他自己眉心青光閃動,不多會,竟在身後出現了太極陰陽魚,正是他的小乾坤顯化之物。他周圍木氣缭繞,似有無盡木氣自體内迸發出來,細細地蒙在他的肉身體表,使他整個人亦披上一層青光,在夜幕中清淡柔和,又順着那神識,将氣息不斷放開。
這時候,徐子青隐約間已然融入到這星隕海中了。
他的氣息,正在搜尋于他有所助益的“溪流”。如此過了十裡、百裡、千裡……終于,有一縷神識仿佛被什麼物事拉扯,一瞬便被吸入了進去!
那一刻,仿佛有無數種奧妙之意,化作了無邊景象,自那“溪流”中傳送出來,又朦朦胧胧地刻印在他的識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