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冽略點頭:“當堪造就。”
原來申五在得雲冽三道劍痕之後,日夜苦修不綴,時常往那第三道劍痕處打磨心志,自知必然要曆盡生死,方有頓悟之機。除此以外,就要随同第二道劍痕不斷演練諸多劍法,再随同第一道劍痕反複淬煉基礎。
如此三十年過去,他終于生出一種神混飄渺之感,仿佛領悟劍意時機将到——果然,便在兩位主君突破之時,他意識直沖而起,盡觀那黑龍中狂霸劍意,忽然心有所感,登時陷入頓悟之中!
如此,申五才總算領悟出第一絲劍意來。
随後他拔劍斷流,一竅通而百理明,又是第二次突破。
終究是将從前百年苦熬,盡皆化作了凜然劍意了!
待申五演練完滿,他收起劍來,轉回身去,就對雲冽倒身下拜。
雲冽任他叩頭,并不動作。
待申五連叩三個、欲要起身時,卻發覺動彈不得。
此時徐子青溫和一笑:“還不拜師?”
申五心裡驟生狂喜,雖早先也有推測,但哪裡比得上如今被主君親口應承?他立時再度叩首,足足三跪九叩,方才深吸口氣,被一股柔力托起。
雲冽道:“如今不過記名罷了,待你劍意四境圓滿,方可為我親傳。”
申五自無異議,在他看來,既然師尊為五煉劍修,若他連劍意圓滿都不可得,自也不配被師尊看重,當下說道:“弟子必不懈怠!”
徐子青有些滿意,他與師兄門中,收徒一看緣法,二觀品行,三窺意志,此三項達成,就可記名,待小有所成,即為親傳。
從前如此,此後仍待如此。
待師兄施予教誨,徐子青也道:“我與師兄門中,尚有幾位弟子,雖未必修為勝過于你,卻是入門有先後,你當視之為長。”他略思忖,又叮囑,“你那幾位師兄師姐之中且有妖修,你亦不可輕視無禮,可知道麼?”
申五先是一怔,随後正色道:“弟子遵命。”
雖說周天仙宗亦是有教無類,将妖修人修視作同等,但也有少數修士始終将妖修視為異類,對之輕鄙。他一心向劍,不然塵垢,自不會如那等庸人一般。現下答允起來,正是半點敷衍也無。
徐子青有些滿意,便叫他再去練劍,不再多做教誨。
那頭,黃元自是心中羨慕,衆星奴反而對申五贊賞居多——即便如今申五修為尚且不足,可一旦哪個修士真正癡迷于一道,用了十成十的恒心,也總是讓人心懷敬重的。
不過目前,那侍者令卻并不會收回。
隻因徐子青與雲冽雖各有幾個收徒名額在手,卻是決意若是弟子們不能晉級元嬰,不能成其親傳弟子,便隻可以侍者身份随于身前,這也是有磨砺之意。
申五雖不知曉這個,但于他眼裡,拜師便意味着能得到師尊更多指點,左右做人弟子也是要任憑師尊差遣,而做大派侍者,資源原本不少,既然如此,有無侍者令約束,又能如何?他并不會因此生出心魔,那誓言之事,在他心中也絕非挂礙。
之後,雲冽與徐子青,又要前往搖星池一行。
既然兩人已是出關,且百年之期在即,不妨前去将那小宴具體時日定下,否則若是等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反為不美。
這準備也總要提前做好的。
甲一甲二與兩位少主最是貼身侍奉,當下就将其餘星奴留下鎮守星辰,自己兩個則祭出星辰梭,載着兩位少主,極快地來到了搖星池處。
師兄弟兩個便去了摘星閣,把石牆上“百載後”三字,寫作“七年後九月初八酉正”,就是頗細緻了。
待出來之後,以兩人之敏銳,便輕易能夠察覺,在那摘星閣的兩側,有些人影攢動,仿佛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刻遁走。
這情形,像是在打探。
一旁甲二便道:“兩位少主威名遠播,自有不少等級不高的星級弟子有意攀交。如今這些人等,恐怕即是那些公子的探子,近日裡守在此處,是為以防錯過那小宴具體時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