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将外事交予師弟處置,但師弟處置之事,往往早已在他心中,隻是他不喜與人多言,才有師弟代勞罷了。
如今他修煉數百載,自打年幼時起便不曾畏懼他人,即便在乾元大世界裡因五陵一脈積弱而暫作隐忍,卻亦是苦修不綴,與師弟同心協力,不斷進境,以提升五陵一脈在周天仙宗的地位。他和師弟更是成為星級弟子,從此也有了保命手段和宗門倚靠。
因此,雲冽即便知曉散仙所求他們身為後輩理應應允,卻也沒有任憑師弟被人壓榨的道理。相助于散仙并無什麼大礙,若是對方反而欺淩起來,他亦有拼命之能。
好在剛才非是散仙們狡言相欺,而是兩人心願将償一時失态,才讓他将警惕放下一分。此後師弟之能便是對散仙有用,也當要兩位散仙拿出章程,再做決定。
這時的兩滴木之精華,倒是算得上誠心。
可見雲冽與徐子青性情截然不同,後者行事婉轉,有時若是稍許吃點虧,但隻要不惹出麻煩,也不忌諱什麼,除非被人得寸進尺,他心意改換,定下之後便再沒有回轉的餘地了。而前者行事磊落卻也鋒銳,但憑前方有萬千障礙,他自一劍破之,若是不相幹之事他自如拂去微塵,從不在意,可若是有所相關……則九死無悔,甯折不彎。
兩人若說最為相同之處,便是對道侶之回護了。
剛剛徐子青被雲冽回護了一次,就對他這師兄笑了一笑:“莫擔心,我心中省得,不過想試一試極限罷了。”
雲冽則道:“化去木精,莫強撐。”
徐子青目光柔和:“是,師兄。”
當下裡,徐子青便立時将那兩滴木之精華攝來,在掌中一搓,立刻吸收進去。很快一溫一熱兩道濃濃木氣直入經脈,在内中不斷旋轉,立時将那幹涸之地填補起來,彙入丹田,舒緩不足……很快又運轉了數個周天。
而正在兩位散仙視線之下,他竟這般自在打坐,毫不避忌,亦自然是深信自家師兄之故。
兩位散仙心裡雖是急切,卻也當真不曾打過要将徐子青禁锢此處壓榨之心——若是對方隻是個尋常修士……這等念頭一閃而過,便并未再度想起。
因此,現下他們不過是看着徐子青調息,從中窺看他大約多少時候,就可以将真元全數回複而已。
大約過了半刻時間,那甲木之精、乙木之精果然是天地奇珍,對徐子青這木氣平衡之人而言,在這短短工夫裡,便是将真元徹底恢複。
徐子青睜開眼,一抹青光飛快閃過,面色也從些微泛白,重新變得紅潤起來。
清化仙尊見狀,神色頗有關懷:“小友感覺如何?”
徐子青笑道:“無礙,清化前輩所贈精華,果真十分有用。”
清化仙尊放下心來,正色說道:“适才小友所為,妾身已有推測。雖說小友木氣不僅能夠抵禦那邪力,更可将邪力驅逐出去。隻是以小友如今修為,用盡所有氣力,也隻能稍稍奏效,除非由妾身來施展小友真元,方能是當真有用。”
徐子青神色一變:“前輩的意思是?”
清化仙尊笑道:“小友莫誤會,妾身有一件法寶,若小友将真元注入,則可被其收攏起來,被妾身吸收利用。妾身原本也是木屬,若是以己身之力催動小友之力,便可省卻許多時候了。”
她剛才所言,着實好似要抽出徐子青的真元一般,這也是極易損傷根基之事,可若是由徐子青自行将真元釋出,被另一件法寶收取,便是不同。
隻不過……
徐子青又問道:“如此一來,晚輩即便将全力用出,所釋出的真元,恐怕也是不夠用的。”
清化仙尊聞弦歌而知雅意,微微一笑:“妾身此處尚且留存有不少木精,待小友每每将真元隻餘些許時,便可任意取用,恢複力量。如此一來,雖說小友辛苦了些,到底也算是一種磨練,也可将小友的真元再度淬煉一回。”
話說得倒是這個道理。
徐子青也明白,若是依照清化仙尊所言,每一次把真元消耗幹淨卻控制住不損根基的程度,再來服用木精那等天地靈物,不僅可以讓木氣與真元結合更是緊密,還可讓他領悟迅速回複真元之法,甚至拓寬經脈、丹田,讓真元更加雄渾。
說起來,的确是磨練,也的确隻是耗費力氣罷了。
那廂滄瀾劍仙也道:“小友在此地呆上一段時日,存下許多真元後,便可先行離去,待徐小友閑暇了,再來儲存一些就是。如此一來,也不會太過耽誤小友要事。”
如此一說,越發有理。
樁樁件件都已考慮妥當,堂堂兩位散仙解釋如此詳盡,真是頗給周天仙宗面子,對這兩個小輩,也當真是極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