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屠成婚
血神宗。
蜿蜒的血色山道上,一個身着赤紫長袍的英俊男子快步而行,他周身血氣滾滾,短短幾度挪騰,已然穿越這條小道,來到了一座山崖之上。
他才剛剛接近,就有一股血浪撲鼻而來,那濃郁的血氣蒸騰,僅僅是逸散出來的這些,就已叫人眼睛都睜不開,呼吸都無比困難了。
這山崖叫做血神崖,而崖下的山谷裡則有沸騰血海,喚作“血神谷”,“血神海”。
血神海足足有九重之多,乃是宗門秘地,隻有極受宗門看重的人,才能領到血神令,進入到這血神海中。
赤紫長袍的英俊男子手持血紅令牌,把它往空中一抛,這令牌刹那間變化得十分巨大,載着這男子極速往下,直入那重重血海之中。
此人所去之地,是血海第八重,這本應是大乘期修士才能抵抗血氣腐蝕而進入的地方,但他去拜見的那個人,卻是隻憑借如今的出竅中期在裡面駐紮——除卻偶爾出去曆練以外,那人幾乎從不離開這血海,隻在那裡苦苦修行,這般的狀态,至今已經有了數百年。
穿過重重如同綢帶一般缭繞的血浪,男子走進血海深處。
在這裡,無數的血帶好似鎖鍊,在不斷纏繞着最核心之處坐着的一人。
那是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周身不着片縷,隻有血霧環繞,為他遮蔽。他的膚色極白,面貌剛毅,但此時他猛然睜眼後,登時就現出了幾分邪異來。
男子的眉心處有七道血紋,這是《血神寶典》修煉到第七重的表現,等到第九重時,九道血紋會形成一種符箓,就有驚天動地的威能——在此之前,曆任的血神弟子都不曾有如此能力,哪怕到飛升之際,至多也不過是成就了第八重!
而這一位,僅僅在如今的年歲裡,已經達到第七重,可見他天資超卓,正是這無數年來,修煉《血神寶典》者中最為出衆的門人之一!
赤紫長袍的男子走來,極用心地行禮,他不敢有半點不恭:“弟子見過師尊。”
且不說他如今身為對方的弟子,許多事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也不說這人多年前的赫赫聲名,隻說他失蹤多年被認為早已隕落,卻又在回歸後連番突破,短短幾百年達至如斯境界,且極快地再度進入核心,掌握了内門極大的權柄,甚至得到宗門重用,更發現了奇礦存在,發掘了奇礦的用法——如此多的功勞,還有那深不可測的心計,都讓他不敢違抗,也是發自内心的懼怕。
魁梧男子——血魄魔尊漫不經心地開了口:“血戾,吉時要到了?”
赤紫長袍的血戾恭聲道:“正是,血蛏那個蠢貨正洋洋得意,要娶來鬼屠那個女魔頭。那個賤人雖是水性楊花,卻一直死守陰元,血蛏想必以為能在新婚之夜摘取過來,但據弟子所知,恐怕他是白白要将自己送給那賤人做了采補才是。”
血魄魔尊冷笑一聲:“你不必将他看在眼裡,這蠢貨隻是明面上的血神子罷了,卻隻有曆代傳承血老與宗主方知,被‘血神子’掩在身後默默無聞的衆人之中,才隐藏着真正的血神子……血戾,你已然接受了血印,不要讓本座失望!”
血戾自然連聲說道:“師尊請放心,弟子拜師時早有誓言,待弟子成就宗主之位,必然會向那東域發出戰書,也必然會一統四域,揚我血神宗神威!”他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東域仙門西域皇朝南域勢力,本來都是龐然大物,不過如今師尊尋到了奇礦,我血神宗掌控此物,再以此操縱魔門諸多勢力,定能極快收攏魔道,成為真正的魔道霸主!”
血魄魔尊點了點頭:“很好,你自當有此雄心!”然後,他再将雙眼合上,“鬼屠嫁來必然要窺探我宗奇礦之事,那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還需對鬼屠多加留意。她是個聰明的女子,若是能夠拉攏,也不妨先和她虛與委蛇。”
血戾又是稱“是”。
血魄魔尊才擺擺手,讓血戾退下:“你且去喜堂,随同迎親,切不可讓旁人鑽了空子,否則不止是那蠢貨丢臉,我整個血神宗的顔面,也都要被踩在腳底。”
血戾自然再度答允,這才退了出去。
等他徹底離開這血神海後,再把方才一直護持住自己的防禦法寶取出——果然,上面的光芒已經有些暗淡了。第八重血海,的确非同凡響,他且不說在裡面修煉,隻多站立一會兒、多說了幾句話,就已然将這法寶削弱至此。
他的師尊……究竟是多麼可怕?
心裡的懼意一閃而過,血戾重新恢複成陰郁而高傲的模樣,又快步離去了。
他現在最需要做的,是與衆多同代師兄弟——也就是那些明面上的“血神子”競争失敗的衆人一起,去給血蛏那蠢貨做個陪襯,前往鬼靈門迎親。
徐子青和雲冽站在厄婁城外,能清晰地看到那座城池上空已然被大能者虛空封鎖,卻又大喇喇地不知借助了什麼法寶,将其中景象清晰顯露出來。
那裡有巍峨樓船淩空橫渡而來,無數黑衣人、赤紫袍人分别站立在那相對的樓船之上,烏壓壓成群結陣,氣勢磅礴。
還有黑雲滾滾,血霧缭繞,在周圍無數魔道法寶競顯魔光,還有影影綽綽無數邪魔隐匿其中,分别簇擁在兩座樓船周圍,當真是震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