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舉薦此人者皆有罪過,通報血神衛,将那一脈全數殺死!”
“都是廢物!那一脈之人,俱是廢物!”
最後,瘦小男子一把将那牆角之人攝來,厲聲喝道:“裝模作樣什麼?還不快些去辦!給我好生找一找,近來究竟有哪些人,敢到我血神城搗鬼!血蒙究竟何時而死,為何此時才來報我?”
那脖子歪了、仿佛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瘦長青年腦袋往左右擺了擺手,眼珠子一轉,也快聲答了:“回禀宗主,我等日日查看血神玉,但血蒙之血神玉不知為何,居然并不在秘殿之中。若非有人言及他已有月餘不歸,便也無人細細查探。自也不會察覺血蒙的血神玉早已碎裂。”
瘦小男子憤怒更深,一把又将人甩了出去,一字一字咬牙道:“那血蒙的血神玉,爾等在何處尋來!”
瘦長青年立刻說道:“在血蒙師尊,血風魔尊處。”
邪魔道同仙道不同,未必人人都樂意将自己的性命安危置于整個宗門之手。血神玉通體血紅,若是所牽連之人衰弱,便會也變了顔色。若是有人因此利用起來,對他門便大大不妙。故而許多血神宗弟子,時常會将血神玉取出,置于與自己利益相連之人手中。這血蒙,恐怕就是如此施為。
結果血神玉碎裂……這便說明不僅血蒙性命沒了,連元神也被人破壞過。而如他這等的傑出一代,元神裡早有禁锢,與其中的記憶之關聯,乃是一觸即發……
破壞了那禁锢之人,必然已得到血蒙被禁锢的記憶了!
瘦小男子一聲暴喝,幾乎是目眦欲裂:“滾滾滾!擒拿血風,查清楚那敢在奪我血神宗辛秘者身份!活捉不成便就地殺滅,老祖我定要将他們神混抽出,折磨得他們要死不能!”
那瘦長青年腿兒一蹬,又将自己的腦袋闆正了,随即便是“滾”了出去。
待此人消失後,瘦小男子仍是憤恨不已,後面那些原本正在殺人放血者,此時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動作。
氣氛一時間,當真是十分僵硬。
忽然間,就有一雙柔軟的玉臂,摟住了瘦小男子的頸項,又有一把足以勾混攝魄的柔媚嗓音,響了起來:“老祖宗,這般生氣所為何來呀?”
說着在那幹枯的肩膀上,便枕上了一顆螓首,露出的面容雖并非頂美貌,但看起來竟那般叫人垂涎,好似瞧一眼,就要心甘情願奉上身家性命一般。
若是徐子青在此,當認得這女子,乃是當年叛出如意仙莊的素女大能餘侬情,平生最擅長迷心之道,那年據說是勾結了血神宗的血神魔尊的,還嫁與了他,做了他的雙修道侶。
如今她對瘦小男子這般親近,這男子,自然便是那位血神魔尊了。
血神魔尊本是面色難看,如今聽了這把嗓子,居然好似松快不少,他懶懶感受一番那雙玉手在肩膀上的揉捏,就将方才所知之事,慢慢說了出來。這是他的道侶,雖說不上有多麼深情,倒也覺得她知情識趣、又有些謀劃,故而也不隐瞞。
隻是他言語之間,仍有憤憤。
餘侬情一面為他揉捏,面上卻是露出個甜笑來:“原來是這事,老祖宗莫惱,左右雖說血蒙那小子被人抽了元神抓了空子,可那辛秘在何人手裡,能達成的目的都有不同。如今還未查出個端倪來,咱們到不必自亂陣腳。”
血神魔尊聽了這勸慰,心情也沒好過多少:“我那禁制乃是由數位大乘期的長老一起布下,除非實力遠超大乘,否則也不會破除。這整個傾殒大世界裡,滿打滿算,也沒多少散仙。且能供出散仙的宗派,怎會是小門小派?”
餘侬情若有所思:“宗主是懷疑……”
血神魔尊沒好氣道:“我哪個都懷疑!仙修在我北域的探子不少,但魔道裡也有大把看我血神宗不順者,便是邪魔道中那剛剛結了姻親的鬼靈門,你道他們對我等又有什麼好心腸?還有那軒氏一族,皆是野心勃勃,其心不堪!”
邪魔本就私心重,且是多疑。如今被他這一說,這偌大世界裡,隻要有點頭臉的門派,都被他懷疑個遍。就連沒有散仙卻有好幾個大乘期修士的,也沒放過。
餘侬情聽着,也在盤算。
她願意侍奉這難看的魔頭,為的就是他一派雄心,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然圖謀四域,要讓這魔亂天下,再無掣肘。
如今找到了奇礦,門中實力大增,正是大好光景,滿門上下亦是躊躇滿志,要在數十年裡盡快得來更多元嬰,發展宗門,來日裡四方征戰。
可是……居然在一切還未籌謀完備時,已然不慎将奇礦的辛秘,被他人得知。
而且為着謹慎之故,凡是知曉這辛秘的,都被拘在血神城裡,本身實力也很高強。若是年輕一代的強者,多少都要打鬥一番,到那時須瞞不過血神宗耳目去,而能夠一招殺死血蒙者,想來應是個大能,但大能人物來到血神城,氣勢滔滔的,又怎麼能不被精查氣息的血神魔尊察覺?
可這血蒙,居然是死得無聲無息,還過了這許久,方被發現……
古怪,當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