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屬也很幹脆,極快地就離開此地,去城中辦事了。
而此時,徐子青又醫完一位病患,神思回轉,便從那種玄妙境界中醒轉過來。
他睜開眼,正對眼前之人一笑:“……回去歇息數日,服食幾帖補身的方子,也就大好了。那藥物無需貴重,貧寒百姓家常吃的即可。”
這病者自是千恩萬謝地去了,再來之人,則是個頭發花白、很是削瘦的花甲之人。不過此人瘦則瘦矣,精神倒很矍铄,還有一種身居高位的氣息。
徐子青心念稍轉,已是認了出來。
且說先前他雖是進入煉心之境,但外界之事,他卻并非不知道的,否則他又要如何以木氣祛除病氣,來給那許多難民醫治?
隻是因着神遊天外,一時不能反應,而今清醒之後,此前種種,自然再入心中的。
這花甲老者正是景元府府官,于那許多難民心裡,此官很是清正,對府城事事經心,十分受人愛戴。
這時他忽而過來,應當也是聽聞有醫者義診之事引起些波瀾,才會親自前來查探。
如此之人,徐子青雖早已不在塵世中,卻也敬重。
凡人中如府官者,豈不正是大劫中如宗主者那般,皆為身後子弟辛勤操勞麼?
于此事上,修士與凡人,也沒什麼不同。
皆尋覓那一線生機罷了。
徐子青認出來,面上卻是不顯,而是笑了一笑,便去為府官把脈。
府官好容易到得這位醫者面前,離得近了,看得自然更是清楚,心裡也越發贊歎。
先前于遠處時,他隻道這兩人氣度不凡,而現下如此接近來看,更有一種難言之感……隻覺得,這等人才前所未見,竟是無人能夠與他兩個比拟的。
稍鎮定後,府官就将手腕露出。
那杭午見狀,頗是緊張,看得目不轉睛。
徐子青從容診斷過後,笑言:“這位老先生倒沒什麼大礙,隻是身體辛勞已久,若是再不好生歇息調養,怕是要積勞成疾了。”他說時,手指往那府官幾處穴竅點過,注入木氣進去。凡人不修煉,穴竅也是不通,存不住靈氣,可用木氣化去其體内淤積暗傷,卻很容易。
府官隻覺一股暖流入得體内,竟是瞬時疲憊盡消,仿佛服食了靈丹妙藥一般,越發神清氣爽起來,真是極為有效。
他心裡越發肯定這醫者本事,也不多說,隻拱了拱手道:“神醫高義,老夫感激。日後若是神醫有什麼吩咐,隻管到城裡尋一位叫做‘杭午’之人,必然鼎力相報。”
一語雙關,非是隻為這片刻醫治之功。
徐子青微微一笑:“老先生客氣了,醫者本分,無需如此。”
府官神情和藹,并不表露身份,再示意過後,便是轉身離去。
随即徐子青自是再醫治下一人,亦不曾打探府官身份。
不過此後好幾日,他已然随時皆能進入那煉心之境,而之前總有前來意欲強請他的惡客,也再不曾出現過了。
這想必,便是那一位府官的看顧罷!
因再無幹擾,徐子青在此地足足坐診月餘時間,已然把許多整個府城重症難民盡皆醫治,而餘下一些小症之人,則無需他一一診斷了。并且,有他這般舉動,府城裡其他醫者再未有忙得那般焦頭爛額,便也騰出手來,于府官号召之下,為許多難民診治。
漸漸地,情形越發好轉,這府城裡也更顯得一派喜氣洋洋。
災難所遺諸事雖不曾全然解決,但總歸是少了亡者,便也少了頹喪。
這一日,再有往荒山去答謝神醫者,卻一直候到日出,也不見神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