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地位高的弟子,宮室自然大些,仙仆亦是多些,反之,便要少些。
在水邊許多雪白巨岩上,有一些仙人手持書卷,有一些仙人正在撫琴,也有仙人對坐弈棋……正是一派自在模樣。
因着都是自得其樂,那些仙人見到有人經過,并未刻意招呼。
而呂寅此時,卻是先将兩人帶着繞過水流一周,去了内苑一處清幽宮室之外。
在那裡,一株古木拔地而起,枝幹蜿蜒,蓬蓋如雲,下方有數人論道,其中一名長發成髻、仙風道骨者,面容清隽,手捧清茶,唇邊帶笑,神情和氣。
徐子青一眼,便看見那人。
他雖已然不是當年那般老邁模樣,卻是眉眼依舊,神态亦是依稀相熟。
卻不是杭域主杭敏河,又是哪個?
徐子青不由喚道:“杭域主!”
那邊飲茶者忽而轉頭,見到面前這再熟悉不過的兩人,面上便露出毫不遮掩的喜意:“子青,雲冽,你二人竟這般快便飛升了!”
說話時,更情不自禁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當年在下界時,因不願讓杭域主臨近飛升仍要為其擔憂,也不願杭域主飛升之後還要為其擔憂,徐子青與雲冽兩人,并不曾将渡劫之年告知于他。故而杭敏河隻知他這兩位弟子将于他身後飛升,卻不知究竟是哪一日飛升。
也是因此,如今杭敏河在仙界修行,隻偶爾憶起兩位弟子,并當真不曾算計他們飛升的時日了。
如今杭敏河見到兩人,立時迎來。
他卻并未想到,這兩位弟子,當真在這短短兩百餘年中,便已然來到!
真是……叫他歡喜非常。
徐子青也是滿眼含笑:“多年不見,域主一切安好,弟子與師兄,也就安心了。”
杭敏河也是一笑:“如今皆已飛仙,便再莫要如此稱呼。我等仙人,除卻有職司者,俱是以師兄弟相稱,如今你與雲冽,也喚我‘師兄’就是。”
聞得此言,徐子青也很灑脫,就看向雲冽。
雲冽略颔首。
兩人便一起喚了一句:“杭師兄。”
如此,雖不曾有更多言語,彼此之間,情誼也是長存。
這時,一直不曾打擾三人叙舊的呂寅也是招呼起來:“杭師弟,你且瞧一瞧你這新來的兩位師弟臉面?”
杭敏河對那呂寅也是略知,聽他如此說,方才細細打量徐、雲二人,這一看,目光便不自覺落在了兩人眉心。霎時間,他的神情驚異起來:“這是……”他面上本有十分欣喜,如今便化作了十二分的快慰,“子青,你與雲冽,竟已然是羅天上仙了麼?當真是、當真是……”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如何表述心中歡悅為好。
恰那樹下也有幾人走過來,他們原本正談天論道,眼見杭敏河起身相迎,頗停留了一陣,心中覺得奇異,這才前來探看。
不料才剛剛走來,就聽到杭敏河之後言語,也都面露異色。
初來即為羅天上仙,百萬年間,都是少見。
這新來者與敏河如此熟稔,難道在主宗之内,也同屬一脈?
若是如此,便是極嫡親的師弟了。
徐子青與雲冽也見到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