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後,徐子青輕咳一聲,步子雖仍不慢,但他每行走一步時,身上都會,冒出一些草莖來,在不停地交織着,這般逐漸形成了一件外袍,空空蕩蕩,袖擺舞風,很是潇灑。
盡管這草衣不及仙衣有那般多的仙禁,但蒲草原本柔韌,也有幾分用處。
于是,隻倏忽間,徐子青已到了那金鐘光罩之外。
随即他身形如風,十指躍動,短短幾個呼吸間裡,那鐘罩上的毒蟻,就很快隻剩下外殼,都掉落下來。而地面上幾乎要鋪展成地毯的毒蟻們,被徐子青用雙足于地表踏了一踏——霎時無數毒蟻在這震蕩中互相擠壓,又過不得幾瞬時間,毒蟻們就都變成了血霧,又彙聚成血浪,全都被他雙腕上的葉苞吞下去了。
原本聚集極多的毒蟻,很快就被徐子青全部殺絕,那金鐘光罩裡的人,也都全部露出了自己的面貌來。
徐子青看到,這三人品級至多不過大羅金仙,二男一女,都是神色較為豁朗之輩,男子英俊,女子俏美,屬于年輕俊傑。其中有一人面色蒼白,手指還在不斷向下滴落毒血,顯然就是之前受傷的那位了。
看清楚後,徐子青就走過去,笑着說道:“淩天宮徐子青,與諸位仙友見禮。”
那三人見到周圍一片蟲屍,神情訝異,但眼神之内,也有幾分慶幸。
其中那實力最強者撤去了金鐘,對徐子青也拱手道:“多謝徐仙友救命之恩。”
徐子青搖頭笑道:“諸位本是為在下才會身赴險地,在下如此,也不過隻是應有之義罷了。”
那大羅金仙歎道:“你實力高強,本無需我等多此一舉,但如今仙友救命恩情,卻是實實存在,自然要謝過的。”
兩人你來我往,寒暄幾句。
那三位仙人,也自報了家門。
原來他們都是同一勢力的師兄弟、師兄妹,因為都入得兩百重雲後,換取傳訊之石,能互相約定,一齊來闖蕩這一處絕地。那大羅金仙的男子叫做陳高遠,羅天上仙的男女,一為何生,一為方岚翠,一行以陳高遠為主。
徐子青與他們再見禮過後,便發覺那方岚翠對他似有忌憚之意,心裡微微一動:“……方姑娘?”
方岚翠聞言,視線飛快地在他手腕處劃過,面色有點尴尬:“對不住,我隻是……”
徐子青恍然。
先前他殺滅諸多毒蟻,将其血肉送與容瑾之事,怕是都被這位女仙看在眼裡了。但她卻不知他的仙法奧妙,可能會以為是他本人吞噬,一時間有些覺得怪異,也有點警惕,就是十分尋常了。
這既然是誤會,自然就要澄清。
徐子青笑着一指手腕:“方姑娘想是因此疑慮?”
他說時,正好一旁再度竄來一條毒鼠,他就順手輕劃而去。
那毒鼠脖頸處出現一條血痕,但身體卻驟然幹枯,像是一瞬間被抽幹了精血,隻餘下了一副骨皮了。
而那些精血變作極細的血絲,若是平常不去自習觀察,自是難以發現,而如今三人都因徐子青的說法看去,就立刻發現了它。
之後,陳高遠與何生見那血絲被徐子青腕上葉苞吞去,才知道為何這徐仙友會特意對他們提起了,亦知道為何自家師妹表現那般怪異。
此刻,他們也有些驚奇。
看這位徐仙友的面向氣質,可都不像是靠着嗜食血肉而壯大己身的邪魔啊?事情這般反常,必然是有原因的罷!
陳高遠就問了:“徐仙友這是?”
徐子青笑道:“其實這非是在下吞吃血肉,而是在下有一株妖藤,天性頑劣,平日裡總要以兇獸毒獸邪魔喂食,才能成長。今日它附着于在下身上,化為在下的仙法神通,在擊殺毒獸時,也就順便取食了。”
說完後,他心念一動,雙腕腳踝的葉苞,身上的紋路和眉心葉苞全都褪去,留下來的,就還是那白白淨淨、溫溫潤潤的青衣仙人。
同時,他眉心的仙印光芒一閃,就有一株血色藤蔓從其中飛快地竄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野草堆裡如風般卷過,回歸之後,那藤蔓上落下好些骨皮殼子,它就又再度回去小乾坤了。
随後,徐子青再動念,又讓容瑾附在自己身上,重新化為之前能時刻與人對戰的形态了。